我叫夏凡,今天是我21歲生日,兩年前的我,還是一名大一的學生。而此時此刻……我麵前是一個閃著柔黃色光的起點,深邃,空洞,甚至有隱隱的哀鳴聲不斷衝擊著我的靈魂。我感覺有風從我的七竅裏,由身體向外吹過,想我這兩年走過來,得到的很多,失去的也很多,不再有任何留戀,我的身體,馬上要坍縮成另一個奇點,這一切,都要從我兩年前收到的一個快遞講起……
陽州市,一個不大不小的二線城市,這是我生長的地方。北麵環山,南麵環河,大體看下來,風水倒是不錯。那年我剛上大一,也是第一次離開母親生活。小時候父親酗酒,酒後脾氣不好,經常動手打人,後來母親忍不了,跟他離婚,獨自撫養我長大,因為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營養跟不上,皮膚略顯蒼白。上了大學之後,同學都來自天南地北,我這副樣子倒是很受女孩喜歡,起初有人索性給我取外號叫小白臉,後來軍訓了一個月,我這膚色曬黑會顯得更明顯,這才慢慢把我小白臉這個稱號給忘掉。
“嗡嗡……”,正想著回家跟老媽說說在學校裏發生的故事,這時候手機卻震動了起來。我打開手機,微信圖標的右上角顯示了一個小紅點,我打開微信,置頂的除了老媽和班級群,還有一個“吃喝嫖賭抽”的群名。這個群是我們宿舍的群,因為我從小隻有母親一個人照顧我,我上的小學,初中,高中從來沒有辦過住校,都是在家裏陪著母親,上大學的時候,母親讓我往遠點走,去見見世麵,可我舍不得她,聽我姥爺說,我媽生我那年,還不流行剖腹產,順產的時候我頭有點大,醫生是用像馬桶塞子一樣的東西吸我的頭把我吸出來的,母親差點咽了氣,就此落下來病根,隨著年齡變大,身體也慢慢變差,所以大學我也選了市內的大學,並沒有遠走。
宿舍群的群主是我們舍長同時也是班長,家裏在滄海市有個白酒廠,滄海的白酒享譽全國,我這種不太能喝酒的選手,第一次聚會的時候喝了兩杯都沒上頭。因為家裏離學校近,整個宿舍我是最後一個到的,宿舍一共四個人,除了我和舍長,還有兩個本地的同學,他們看我平時不太愛說話,為了鍛煉我,軍訓完他們總帶著我,晚上去操場上看露著大白腿散步的學姐,找她們要微信,起初我不敢,後來有個學姐主動過來找我要了微信,自從那之後,他們就不愛帶我去了,可能自信心受挫了。
群裏是舍長發的一個新聞鏈接,卡片一樣的新聞鏈接右下角,有一行淺色文字的新聞介紹,上麵寫著“陽州市陽河大橋下驚現‘水怪’,並拖拽岸邊遊客下水,目前已……”,我點開鏈接,網頁上麵畫著一個烏鴉,顯示網頁不存在。群裏一個昵稱是“胖子”的舍友先說了一句“舍長,你跟我媽一樣,淨看些騙人的新聞到處傳。這假新聞根本打不開”。隨後,一個昵稱是“王小二”的舍友也說了句“你別說舍長了,這新聞你媽可能都不會信”,胖子在群裏回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舍長這時候在群裏@了我一下,“凡哥,國慶回來給你帶點好東西,咱倆吃肉讓他倆喝湯。”我也在群裏回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接著就把手機鎖屏了,手機還在震動……
輕軌很快,從學校到家隻用了半個小時,我家住在老城區,六層的小樓,黃色的外立麵,沒有電梯,幸好住在二樓上下樓方便。剛到樓下,老媽就從廚房的窗戶看見我了我,隔著紗窗對著我笑,等我走上來,門是開著的,老媽在門口,褶皺漸多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回來了兒子,累不累啊,先去洗洗手吧,飯馬上做好,冰箱裏有鬆花蛋腸,餓了一會先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