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般問?”
沈守缺好整以暇的把玩著手中不知何時采來的菊花,看著沈軒笑道。
“這一次入世修行我原本的計劃是前往北疆,可就在出行前的兩日,接到你的來信。信中說了一些京都朝堂趣聞,還說南星闖了幾次禍,鎮魔城又發生了幾次戰事。其中便夾雜了一句漳州有妖物出沒,傷人無數的信息。於是我便臨時更改了行程,先前往漳州誅殺妖物,而後再去北疆。”
“進入漳州的第二天,便讓我尋到了妖物的線索,我循著線索追蹤妖物,可每次就在即將追上那妖物時,妖物的氣息便會奇怪的消失無蹤,待氣息再次出現時,卻已在數十裏開外。如此往複數次,待我到了小青山地界後,妖物的氣息便徹底消失,第二日便遇到了那幾個畜生。”
“最開始我以為這一切隻是湊巧,可在武德營裏靜下心來重新捋順了一下思路後,發現自己一直在被引導。你的書信讓我改變主意去了漳州,而後妖物氣息將我誘至小青山。看來簡單至極的手段,卻是充分利用了我的脾性,你未曾明言,卻一直在暗示。”
“關於這件事,我隻問你一句。”
“那幾個畜生的所為,可是你引導所致?”
沈軒加重了語氣,目光炯炯的盯著沈守缺的眼睛。
自己可以被利用,反正這種事從小到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那件事若真是二師兄有意為之,沈軒絕不會原諒。
“不是!”
沈守缺仍舊麵帶微笑,攆動著手中的菊花。
“我猜到會發生那種事,然後讓我的人不要插手,僅此而已。”
聽到沈守缺否認,沈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許多。自己這個二師兄雖然以坑小師弟為樂,卻也從不會欺騙他,每次都是利用自己的性格加以誘導。
他既然說不是,那就必然不是。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氣勢變弱了,沈軒重又加大了音量說道。
“再有一事,我這次進京都,你或是長青,本可以有更隱秘、更穩妥的方案。可從楓林驛道至永寧門便不斷有人伏擊,還害得我差點身死。”
“綜合這兩件事分析,我猜…你要對四大宗門動手!為什麼?”
房間內一時間變得安靜下來。
沈守缺微笑看著沈軒,手中的菊花攆轉的越發快了。
許久,沈守缺似在心中想好了措辭,這才輕歎一聲。
“修行界的力量太過分散了,需要整合到一起,而且這股力量必須掌握在朝廷手中。朝廷需要一個插手的理由。小青山的慘事不是個例,卻是一個非常好的切入口,而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沈軒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二師兄的胃口竟然這般大。他不是要對四大宗門動手,他是要對整個修行界下手。
“我的修為廢了!我差點死了!”
待激蕩的心緒穩定了一些後,沈軒幽幽的說道。
“師尊曾言你是有大福緣的人,不是早夭之相。”
“這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當槍使的原因。”
沈守缺擺了擺手,示意沈軒不要在意這些小事,而後繼續說道。
“之所以將你何時進京的消息放出去,是為了引出四大宗門隱藏在京都裏的隱藏勢力,目前來看,效果還算不錯。唯一可惜的是劍閣和五行宗沒有參與這次伏擊。”
“我也差點死了!”
“師尊說過…”
“停停停停停…你就那麼相信老家夥說的話?我是真的差點死了好吧!”
“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與我說話,就已經可以證明師尊所言準確無誤。”
“……”
沈軒竟無言以對。
“可還有疑問?若是沒有,我這倒是有兩個問題需小師弟解答。”
“我有權保持沉默!”
沈軒冷冷的說了一句後,便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沈守缺也不在意沈軒的小脾氣,笑道。
“你…可是參悟了黃粱書?”
“你怎麼知道?”
原本打定主意不管沈守缺說什麼都絕不開口的沈軒,立刻破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之前長青來信說你性情大變,且沒有被妖物奪舍。今日在城門洞裏,或許旁人沒有注意到,我確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士卒刺出短刃時,你的右手有做出格擋的動作,可卻在看到我後將手收了回去,任由短刃刺入心口。而且你的演技有些拙劣,太過浮誇,毫不走心…”
“就憑這?”
沈軒不想聽任何人批評自己的演技,出言打斷沈守缺。
“你的這些變化,與師尊當年如出一轍。”
“淨胡說,師尊說過咱們這一脈從未有人參透黃粱書。”
“師尊說的話你也信?”
“你不是就信了嗎?師尊說我不會死。”
“一碼歸一碼,盡信師尊不如無師尊,要懂得分辨!”
“合著什麼可信什麼不可信,都由著你心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