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邊萬家燈火,夜色靜謐。
栗枝在這個生日晚上,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生日禮物。
她短而急促地啊了一聲,眼睛中盡是不可置信。
這份禮物來的太急、太快,太倉促。
栗枝沉默過了三秒鍾,才小心翼翼地說:“我不喜歡你開這樣的玩笑。”
栗枝不是沒有得到過來自旁人的告白。
安靜乖巧的女孩,在很多男人眼中都是最佳的追求對象。
再加上大部分亞洲男人的審美和奇異的大男子主義心態,埋頭一心學習的栗枝,也收到過不少次情書。
她知道該如何溫和且禮貌地拒絕旁人的求愛,但關於秦紹禮,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欄杆上拴著具有民族風情的編織物,隨著風輕輕搖晃,啪唧一聲,撞到柱子上,鈴鐺的脆音幾乎要被風摧毀。
秦紹禮隔著那些鬱鬱蔥蔥的綠葉,看著栗枝遊移不定的神色。
他說:“巧了,我也不喜歡和人開這種玩笑。”
栗枝抓緊裙擺一角,將這片布料揉搓的發皺。
秦紹禮問:“不考慮一下?”
“說出來也怕嚇著你,”秦紹禮說,“這樣,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著急,想好了給我答複,好嗎?”
他並不著急要她的回答,聲線放緩,像是怕嚇到她:“有事及時聯係我,不願意也不需要勉強。”
栗枝:“好。”
秦紹禮:“別把追求當作心理負擔,不管怎麼樣,你也叫了我一年哥哥,我總得給你個交代。”
難得聽他說這麼多的話,又是這樣溫柔的語氣……
說的,還都是栗枝做夢都不敢想的內容。
栗枝說:“好。”
秦紹禮這才笑了:“開心點,畢竟過生日啊,小荔枝。”
栗枝沒有笑,她怕做不好漂亮的表情,
內心驟然的狂喜和忐忑滿如水,要從破掉的口子中溢出來了。
她在外麵坐了一陣才回房間,秦紹禮重新點了菜。
點了些改良的白族菜,賣相極好,清淡少油,和傳統口味比起來,也更合栗枝胃口。
清炒芝麻菜,水生的海菜花、潔白如雪的杜鵑花和殷紅的玫瑰,混合著蛋液,在鍋中煎出小餅子。
栗枝更愛吃另一種花餅,用麵拖油炸,花瓣本身有著淡淡的澀味,陪著佐料,入口清淡回甘。
她想知道是什麼花,問了表哥。
龔承允搖頭:“我也不清楚,秦哥……這是什麼?”
秦紹禮放下酒杯,他說了兩個字,栗枝沒聽清,茫然地看他。
他無奈地笑笑,側身貼近栗枝,在她耳側說:“節瓜花。”
這下聽清楚了。
何止清楚,他說話時的呼吸推動空氣,輕輕烘到栗枝耳後,惹得她身體酥酥麻麻。
如被蝴蝶翅膀忽閃著撲過,蝶翼輕輕勾動她的軟肉、心跳、呼吸。
吃完飯後,已經近十點,秦紹禮的朋友商量著要去酒吧玩。
幾個美人自然是讚同,龔承允下意識看向栗枝,為難極了:“荔枝剛成年……”
“那正好,”一發小插嘴,笑著說,“剛好能進。”
龔承允意識到這些人三觀和他不同。
一個個都是從小開始玩的公子哥,成年不成年在他們眼中甚至都不是什麼事,隻要不觸犯法律,這些人玩的比誰都開。
有個人就帶了倆女伴,言語間,還是一對漂亮姐妹花。
一頓飯表麵上吃的和樂融融,實際上給龔承允敲了警鍾。
這些人的世界,他就算是削尖了腦袋也踏進不去。
那人女伴跟著附和:“總不能讓荔枝妹妹一個人回去休息?一塊玩唄,有你和秦哥守著,能出什麼事?”
“算了,你們去玩,”秦紹禮倦倦散散伸個懶腰,“我開車也累了,順道送荔枝回去。”
龔承允說:“那我也——”
“難得認識新朋友,”秦紹禮說,“去和他們玩玩。”
龔承允明白。
秦紹禮是刻意把他往這個圈子帶,也不要求龔承允能融入,他也融不進去,就是認識一些人。以後龔承允做生意也好,幹其他事也好,也都能有依仗。
龔承允答應下來。
訂的房間就在附近,栗枝跟在秦紹禮身後慢慢走。晚上的古城別有一番風味,是白天不曾有的瑰麗景色。
此時並非旅遊旺季,路上人並不多,秦紹禮在一家即將打烊的摩洛哥餐館外停下,進去買了份特色香蕉汁,遞給栗枝:“先前我小侄女挺喜歡喝這個,你嚐嚐。”
栗枝說了聲謝謝,她小小吸了一口。
不單單是香蕉汁,還加了牛奶和香料,濃鬱溫柔的香味在口腔溢開。
秦紹禮問:“大理菜最經典的是生皮,我看你一筷子也沒動,不合胃口?”
栗枝說:“我怕有寄生蟲。”
栗枝從來不敢吃半生不熟的東西,生魚片也不會嚐試。
“注意飲食是好事,”秦紹禮提醒,“小心腳下——健康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栗枝回想起他那些左摟右抱的發小,眼底下泛著淡淡的烏青,眼底也有血絲。
她想,你的朋友身體未必健康。
隻不過沒有說出口。
一路走到人民路下端,這邊有不少年輕人擺地攤,大部分人在賣一些手工製品。
栗枝天性喜歡這些小東西,一路好奇地看過去。
有他們自己手工製作的明信片,紙張厚厚,熱情的攤主介紹說上麵是他們自己畫的畫;還有些可愛的手工小擺件,大理石被切成小小的漂亮的造型,陶藝擺件也不少,手工錄製的CD,草編製品,以及具有當地特色的地參、雕梅、乳扇……
還有些旅行者,為了籌備下一程的資金,把自己的旅行裝備也拿出來擺攤出售。
在攤主向栗枝極力推銷一個銀器時,秦紹禮掂了掂,笑著問:“老板,我怎麼摸著這東西像白銅呢?”
攤主訕訕笑:“怎麼可能呢?我做的可是誠信生意……”
栗枝看攤主那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扯扯秦紹禮衣角,小聲:“別砸人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