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身體上的頭疼(1 / 3)

1899年,3月1日,草莓鎮下起了雨。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雨。

雨下的很細,細到行走的人們都沒有刻意去躲避。但偏偏就是這場若有似無的細雨,仿佛有什麼魔力一般,喚醒了這座藏在大山穀中小鎮的生機,當然,也喚醒了這座小鎮裏別的什麼東西。

邁卡也被喚醒了。

或者說,他早就被地牢裏的惡臭熏醒了。

多年的經驗讓他在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摸槍,可空蕩蕩的腰間以及渾身上下隨之而來的劇痛,讓他明白,原來那不是一場夢。

他不該喝那麼多的。

威士忌模糊了他的眼睛,也麻痹了他的手。

他剛打死兩個人,來不及開第三槍,就被一擁而上的警察們摁在了地上。緊接著一陣拳打腳踢,然後大名鼎鼎的西部快槍手——邁卡·貝爾就這樣被人打暈扔進了警察局的地牢。

絲絲的細雨吹在窗台上,濺起來,然後滴在邁卡的臉上。

水珠滑過他腫脹不堪的臉頰和撕裂的嘴角,陣陣的清涼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慰藉,反而是滲進去,刺激著,摩擦著,讓他的傷口更疼了,包括臉上的,身上的,還有心裏的。

所以邁卡醒了,卻沒有睜眼,也沒有動,就那麼躺著,像具屍體一樣躺著。

他需要休息。

邁卡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有沒有能活著逃回去報信,更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來救自己,之前自己對他們的態度確實不怎麼好。

不過無所謂,他不後悔,他從來都隻相信自己。

即便自己在今天下午之前真的逃不出去,被送上絞刑架,他都會在死之前想辦法找個墊背的,好讓自己死的不是那麼的孤單。

可以是待會第一個進來帶他出去的警察,也可以是和自己關在一起,下午將要一並被絞死的那個倒黴獄友。當然,邁卡最想弄死還是他曾經的同伴“瘦皮猴”——諾曼。

如果還有機會,邁卡發誓,他絕對不會放過那頭死肥豬,他一定會讓那頭肥豬知道出賣他邁卡的代價,他一定會……

心裏正想著某些折磨人的手段,閉著眼睛養精蓄銳的邁卡突然感覺有人朝他挪了過來,是那個倒黴的獄友。

“您好?”

也許是感覺到了邁卡身上危險的氣息,那位倒黴獄友離著老遠就停了下來。他試探著向邁卡打著招呼,可邁卡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他懶得理會,也不想理會。

“您好,我叫安迪,安迪·李”

獄友沒有放棄,繼續介紹著自己:“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傷害米勒先生的,那隻是一個意外。

我解釋了,可他們不聽我的,今天下午咱們倆會一起被絞死的,但是……”

“滾開!”邁卡沒有睜眼睛。

“先生,我隻想……”

“閉嘴!滾開!”

“我隻問一個……”

躺著的邁卡蹦了起來,一下子就掐住了安迪的脖子。安迪想掙紮,但他根本掰不開邁卡那雙鐵一般的雙手。

“我說了,閉嘴!滾開!”

盡管此時邁卡的麵容有些滑稽,腫脹著已經睜不開的左眼,撕裂淌著血的嘴角,但安迪還是從邁卡完好的右眼中看出了一絲殺意:

“如果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一句話,一個字,我現在就掐死你!現在!”

“您有沒有……兩把槍?”

有些猶豫,有些畏懼,但生死之間的安迪還是說出了他一直想要說的問題:

“……兩把左輪手槍,黑色的,還有紅色的?”

“你什麼意思?”

邁卡想到了什麼,但他掐著的手並沒有鬆開。

“你是不是還有頂白色的帽子,白色的!對,白色的!”

人人都戴著帽子,但白色的終歸是少數,再加上顏色有些相符的兩把手槍,這讓邁卡有些猶豫。似乎是從對方詫異和猶豫中找到了答案,安迪興奮地掙脫了邁卡的控製:

“對!就是你!對的,黑色和紅色的左輪手槍,白色的牛仔帽,對!就是你!打破這間牢房,逃出去,我們可以逃出去,我們可以……”

“嘭!”

邁卡把安迪狠狠地摜在了牆上,然後一手摁住安迪的肩膀,一手提著他的脖子,把安迪死死地控製在牆上。這時,邁卡才開始認真的打量這個倒黴的獄友。

安迪年紀不大,大概二十剛出頭,一米七幾的個子在邁卡麵前並不算高,一身常見的牛仔服飾在經曆了幾天的牢獄生活後已經汙濁不堪。當然,跟著一起弄髒弄亂的還有他一頭烏黑的頭發,不過這並不能遮蓋住下麵的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有光的眼睛,很亮,很純淨。

這讓邁卡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自己,很天真,也很傻。

他鬆了鬆掐著安迪脖子的手,算是對這個被他給嚇壞的孩子的少許安慰。

“說清楚,怎麼能出去,這跟兩把手槍還有什麼白色的帽子有TM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不,這不是我說的”安迪組織著語言:

“對,就是這樣的說的,有一個帶著白色帽子,使用兩把黑色和紅色左輪手槍的人,會打破這座地牢,帶他出去的。對,他就是這樣說的。”

“他說的?他是誰?”

“華國人,他說他來自東方的華國。”

“華國人?”邁卡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