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鴻開口道:“這發簪,不過是街邊小店的東西罷了,臣女看著素雅,便買了來,不值幾錢銀子,若是陛下喜歡,待臣女回去換下之後,命人送來敬獻給陛下。”

不等昭武帝開口,皇後娘娘和德貴妃也從高座上走了下來,皇後娘娘厲聲道:“不值幾錢銀子?楚驚鴻,你好大的膽子,你頭上帶的明明就是九鳳朝陽裏麵的發簪。”

得貴妃也麵帶疑惑的開口道:“是啊……這九鳳朝陽,一共九件兒,頂簪一個,桃心一個,花鈿一個,發簪一對兒,耳墜子一對兒,花頭步搖一對兒。這走近了看仔細,驚鴻公主頭上這件兒,好像真的就是那一對兒發簪其中的一個啊。喏,你們看那花頭,不就是鳳陽花麼。”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向楚驚鴻的發簪,她今日打扮實在素淨,除了容貌傾城之外,旁人並沒有刻意去觀察她的衣著打扮。

如今聽德貴妃這麼解釋,眾人似乎都認出了那個簪頭的小花,果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鳳陽花。

昭武帝咬了咬牙,厲聲道:“楚驚鴻,把你頭上的發簪呈上來!”

楚驚鴻抿了抿嘴,沒有動。

她不是舍不得這個發簪,而是她今日隻帶了這麼一個發簪,簪子拿下來事小。可脫簪散發事大。

她如今是戰王妃,若是在這龍騰殿上脫簪散發,以後禦龍淵的臉要往哪放?

在大商,隻有罪婦才會在大庭廣眾脫簪散發,隻有娼婦才會再外男麵前,發髻不整。

昭武帝這是擺明要羞辱她。

就在楚驚鴻要拒絕的時候,禦龍淵開口道:“陛下若想看,臣弟立刻帶驚鴻去偏殿梳妝,稍後便將發簪交給陛下。”

不等昭武帝開口,皇後娘娘就嗤笑道:“這一來一去的,不知道要多久,更不知道會不會……偷天換日。”

皇後娘娘話音一落,身後立刻有位份低的妃嬪應聲道:“是啊,這東西就在眼前,為何不能拿下來給陛下和皇後看個仔細呢?莫不是心中有鬼?”

不等楚驚鴻開口反駁,白子墨便沉不住氣的開口維護:“誰會將陪葬之物帶在身上,又帶到大殿中,你們說話都不用腦子的麼?”

沐風何微微蹙眉,伸手拉了拉白子墨的袖子,他不是不想幫楚驚鴻,而是他們外男的身份,對楚驚鴻維護的越多,反而會惹來越多的麻煩。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到德貴妃柔聲笑道:“白少主何必這般著急,不知情的,還當驚鴻公主不是戰王妃,而是白少主的夫人呢。”

白子墨被德貴妃的話將住了,臉色氣的漲紅,怒聲道:“還請德妃娘娘慎言!”

德貴妃滿臉無害的笑一下:“白少主這是哪裏話,與其讓本宮慎言,倒是不如讓驚鴻公主慎行。莫要為了一個發簪,引起更大的誤會。”

皇後接話:“沒錯,楚驚鴻,你將發簪拿過來,是不是姒瑾姐姐的東西,本宮一看便知。你如此推脫,莫不是心中有鬼?”

楚驚鴻咬牙道:“皇後娘娘是要我這個戰王妃,在大殿之上脫簪散發嗎?”

皇後嗤笑:“戰王妃?沒有本宮的授印,你算哪門子的戰王妃。沒有錄入皇家玉牒,你是誰家的戰王妃?北楚公主,說話要謹慎,莫要給北楚引來禍事!”

不等楚驚鴻開口反駁,禦龍淵就冷了臉色,聲音不喜不怒,卻不容置疑的開口道:“驚鴻就是本王的王妃,至於授印玉牒,有,則錦上添花,無,也無傷大雅。”言外之意就是,皇後你別拿自己太當回事了。

“你……”皇後說了一個你字,半天說不出駁斥的話,她畢竟為一國之母,不能在這種場合失了禮數。

當然,她更怕自己說不過禦龍淵和楚驚鴻,給昭武帝丟了顏麵。

略作思忖之後,皇後娘娘眼珠子轉了轉,語氣變得淒淒哀哀起來。

“唉,這可如何是好啊,總不能派人去打開姒瑾姐姐的棺槨,看個究竟吧。”

“放肆!”昭武帝龍眼大怒。

刷拉拉,滿朝文武,連帶著皇後和德妃,都連忙跪了下去,齊聲道:“陛下息怒!”

昭武帝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背在身後的雙手,攥緊了拳頭,恨不能一拳砸在禦龍淵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