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不久前。
垂州,客棧。
“前幾次相見都忘記了詢問,姐姐如何稱呼?”
陸欣彤隨崇兆奎從京城來到垂州,正在客棧發呆無聊的時候,一名黑衣女子卻敲門走進來,給這個孤寂的夜晚添加了些許人氣。
在陸欣彤記憶裏,曾和這個一身黑衣黑裙的婦人有過幾麵之緣,雖然談不上交好,不過最起碼稱得上熟絡。
“名字隻不過是個代號,就稱姐姐便是。”
癲羅刹雖然黑紗掩麵,但聲音極富辨識性。
陸欣彤有些奇怪的問道:“我印象裏,姐姐的相貌清純秀美世間罕見,為何今日卻不願露出真容。”
“我的膚質敏感,近來豔陽高懸,受了些曬斑。”
癲羅刹頓了頓轉移話題:“陪我出去走走吧,總待在這間小屋裏,你不覺得悶嗎。”
陸欣彤歡呼雀躍,提起裙擺當先下樓。
癲羅刹卻在後麵看呆了,過了一會才淡淡微笑,隻是低聲說了句“這樣無知也好”,然後便跟了上去。
月下走走停停,為了避免陸欣彤出現在陳至的視野裏,癲羅刹選擇了幽靜的靜河畔,剛剛駐足正欲開口,卻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沿著河畔而來。
“劉千戶夜半疾行在出城的路上,所為何事?”
她下意識覺得蹊蹺,於是橫跨一步攔住劉引去路,冷冷問道。
若是平日無事,在這般場景遇見,劉引無非淡淡一笑打個招呼,心情不錯的話還會攀談兩句。
但今天他心裏有鬼,頓時一驚,神態舉止都沒有往日自然。
因為這一切實在太巧了。
往日僻靜無人的犄角旮旯,癲羅刹偏偏在今日守在這裏,出口冷言冷語,咄咄逼人。
甚至還做出明顯阻撓的姿態。
劉引目光掃過陸欣彤,當看到她掌心一口不凡的長劍時,瞳孔驟然一縮。
定是事情敗露,她帶人前來截殺無疑了!
他強擠出一絲笑意,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一瞬間的遲疑,讓癲羅刹察覺到有異,手拉陸欣彤站在自己身側,自己向劉引右側挪了兩步,形成包夾之勢。
就在這時候,夜雨突降,小雨打在樹葉和河麵上的沙沙聲響,輕盈又明快。
但聽在劉引耳朵裏,卻隻有蕭索和肅殺。
他淒然一笑,身形驟然向後退去。
背後傳來冷哼:“就知道你心裏有鬼!”
緊接著煞氣大作,麵對極三境的全力施為,劉引連應對的動作沒有做出,便化為一攤渾濁的血肉散落入靜河裏。
“姐姐……”
陸欣彤拔出長劍,膽戰心驚的看著癲羅刹,緩步後退。
她沒想到這女子出手如此狠厲,招招都是絕殺,竟然沒有半點留活口的意思。
癲羅刹幽幽歎口氣:“妹妹無需多慮,我隻是……”
她剛想解釋,因為羅刹鬼骨煉體咒,自己已經難以控製幾欲脫體而出的氣機,出手便是全力。
但忽然間,夜空上兩道影子鋪天蓋地般籠罩,硬生生打斷了癲羅刹的話。
她眯著眼睛抬起頭,看了眼雲層中若隱若現的龍身,立時收回目光,機警的四下打量一番,然後才長舒了口氣。
幸好隻是兩條龍來探查情況。
癲羅刹心知肚明,定是自己全力而發的煞氣吸引了陳至家的妖奴,但他本尊,恐怕仍遠在湖心島大牢。
想到這裏,她心中稍定,冷漠開口:“也好,那就先處理掉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