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是她心中的傷疤,結了痂還是會疼。
一個降落傘包,隻夠一個人生存,那一刻鳳墨已經下定決心要犧牲自己救戚辰了,那黑魆魆的槍口對著他們的時候,鳳墨下一秒就要挺身而出的時候,那雙手就是那樣殘忍的從背後推了一把。鳳墨的身子像是一隻輕飄飄的風箏,在斷崖邊上被子彈穿透心髒,然後落下懸崖,最後一秒她看見戚辰說:我想活。
玉重樓的手臂陡然一緊,將她顫抖的身子摟緊。她的頭埋在他的胸膛裏,聲音悶悶的:“他想活,他會活的,本來活的人就會是他,我心甘情願為他死,但是為什麼……他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該死!該死!這個人真是該死!玉重樓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像是燃著一把火,眼睛都變得有幾分血紅,若是那人在他麵前,他定然會將他生生撕碎!這種人,如何能對得起鳳墨的一腔柔情?
後來的鳳墨,歸於混沌,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總之一片空白,隻有她一個人,沒有時間沒有思想,她就飄蕩在那麼一個空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出生。剛出生的時候她是沒有記憶的,隻是有一顆比成年人還高智商的大腦,後來隨著長大,前世的記憶才一點點恢複。
“你看,重樓,我已經死去一次了,卻還能跨越千年出現在這裏,與你相愛,還有什麼能阻止我們在一起?死是生的終點,生是死的起點,我想那日你師父要告訴的我的定然是這個道理,你一定要相信我。”鳳墨的肌膚賽雪欺霜,一雙瑩瑩玉手在昏暗如同玉石一般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柔若無骨的小手捧著玉重樓的臉,將自己嬌嫩的臉頰貼上去,依偎在他懷裏。
要說死,她不怕,但是她不舍,她舍不下這個男人,這個她用生命去愛的男子,這個在懸崖上的時候讓她先走的男人,這個永遠不會丟下的她的男人。也許是因為他和戚辰完全相反的作為才讓她愛上了他,但是愛便是愛了,沒有為什麼,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她重生一次,想通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玉重樓將她環緊:“朕是皇帝,朕永遠不允許你去死,你的生命是我的,我愛你,絕不會像那人一樣丟下你,我們會白頭到老。”
“嗯……”鳳墨笑,貼在他麵頰上的眼眸微垂,一滴眼淚落在他的臉頰上。
這樣一個蕭索的夜晚,風吹的很輕很輕,像是拂過湖麵一般,輕輕揚起了許多人的心事。
“穆大哥,我們不進去嗎?”在門外站了許久的小乙對穆然道。
穆然在門外靠著牆,仰著頭看天空,微微一笑:“小乙,你心愛的女子若是死了,你會怎麼樣呢?”
小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抓抓腦袋:“興許,我的心也會死吧?那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生不如死了。”
“是啊……生不如死了……”穆然從牆邊直起身子,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推開寢宮的大門。
鳳墨見穆然來,急忙起身:“穆然,你快來給重樓看看,到底是中了什麼蠱?”
穆然與玉重樓對視一眼,兩人都了然,穆然讓玉重樓張嘴,見他舌尖上有一個紅如朱砂的紅點,在眼仁外麵還有一圈淡淡的紅色包圍,確定是中了蠱。又對著玉重樓的腦袋和手臂又捏又敲,半天,臉色很難看。
幾人一看他的臉色便知道事情不好,鳳墨心中咯噔一聲,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衝動著想要和盧婉柔去拚命。
“忘情蠱,平日裏中蠱者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但是倘若蠱蟲在宿主體內成熟便會受蠱師控製,比如聲音或者是某個字詞都會讓蠱毒發作。蠱毒發作共分三次,第一次發作的時候很輕微不會讓人覺得忘記了什麼,但是之後宿主的記憶那便開始慢慢消退,第二次蠱毒發作會讓宿主對自己愛的人產生模糊感,第三次……就全忘了,尤其是自己深愛的人,愛的越深忘的越徹底。這就是殘忍的忘情蠱。”穆然有些絕望,這種蠱毒他也隻是在古籍中記載過,因為飼養這種蠱蟲的方法是實在是神秘,他又沒有經過專業的蠱師教導過,所以這個蠱他是沒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