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謊話不高明,但也不必高明,盧婉柔想要的隻是將鳳墨這個被眾人遺忘的人再次提到案上來,至於其中故事的真假,全看聽者的心思了。
玉重樓眉頭微微一蹙,他森冷的眼眸盯著盧婉柔看,似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這種拙劣的假話他自然不會信,他驚的是盧婉柔的目的,鳳墨這偷梁換柱的身份知道的人總共也不過一掌之數,看盧婉柔的樣子,像是知道了什麼。他似是不屑的道:“朕竟然不知道就為了這樣一件小事便要柔妃冒著死罪闖到大殿上來?想來這鳳丞相對柔妃定然並非普通朋友吧?”他這一招十分的高明,既然盧婉柔想要將鳳墨提到案上來,定然為的是用百官眾口定鳳墨欺君罔上的罪名,那他到也不回避,幹脆將她的意思引導到歧路上去,叫眾人產生誤會,反正那“鳳丞相”也是個人緣奇差的“風流奸逆”,再多一條也無所謂。
底下的文武百官頓時“哦……”了一聲,似是了然,然後便開始怯怯私語,看著盧婉柔的眼神有些鄙視的意味,頗有幾分水性楊花的女人的神情。
“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不知後宮不得擅闖大殿,隻是臣妾已經許久不見皇上,實在思念,想來也隻有在大殿上才能見皇上一麵,這才擅闖了大殿,求皇上……求皇上恕罪……”盧婉柔眼看著自己剛剛挑起眾人的懷疑便被玉重樓借勢給曲解到了岐道上去,心下有些著急,盧婉柔撲通一聲便急急跪在了地上,兩眼含淚,如同一朵落在地上的桃花,楚楚可憐。
說她許久不見玉重樓,這才出此下策?就算是百官剛才有所顧慮,現在也隻會當她是太久沒見皇上了,隻是一個失寵的女人為了見皇上一麵才找的借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玉重樓默不吭聲。
盧婉柔跪在地上向前兩步,抓住玉重樓龍袍下擺,輕聲道:“婉柔隻是怕家父愛才之心迫切,這才這般想要見見鳳丞相。臣妾隻是好奇丞相不見婉柔也到罷了,為何連皇上娘娘也不曾見丞相前來看望?他雖然不上朝為何卻連人都不見了蹤影?臣妾還聽說丞相自從皇上和皇後大婚以後便不見了蹤影,怎麼樣一個哥哥自己妹妹成了親,還是皇後,卻一次都沒來看過皇後娘娘?婉柔是為皇後娘娘擔憂,她如今唯一的親人的便是鳳丞相了,可是鳳丞相卻對皇後娘娘如此冷漠,實在叫人憐惜。這……這叫臣妾想到了自己隻剩的父親一人,心中淒楚……”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表情生動,到像是真的為鳳墨擔憂似的。
演技的最高境界便是能掌控觀眾的心,能夠讓他們為你的任何一句話都深信不疑,是非曲直說來簡單,但是被人演出來,可就不一定了。
玉重樓確定她一定是知道了鳳墨換身份的事情了,她這是一定要將鳳墨拉出來,讓泱泱眾口定鳳墨的罪。
“哦?我到不知道原來妹妹這般關心本宮?”後殿又傳來一聲的清靈如銀鈴碰撞的聲音,與盧婉柔的嬌柔的聲音形成了對比。
鳳墨緩緩地走上大殿,她本不愛明黃色,故而玉重樓專門叫製衣司為她做了幾件金紫色的鳳袍。紫絲為底,金絲壓線,膚若凝脂,襯出了紫色的神秘和美麗,纖細柔軟的身段卻不柔弱,她的背挺的很直,柔荑交握在小腹前,無端生出幾分睥睨眾生的氣度來。宮裝搖曳,帶起一陣微風,頭上鳳髻卻隻用一隻玉簪來固定,不妖不嬈,不驕不躁,容顏傾城,一顰一笑之間,將萬千花朵羞霎。
她的桃花美眸如同一雙小扇子輕輕翕動,翕動間帶出幾分笑意,嘴角梨渦微現,如一朵雪山冰蓮,高貴而淡雅。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百官從剛剛的驚豔中收回目光,眼中多了幾分敬意,不敢像盯著盧婉柔那般放肆。
鳳墨紫金色的廣袖一揮,掀起一朵紫雲:“都起來吧,眾位大人不必多禮,後宮女子不得攝政,在這大殿上本宮如何敢這般做大?”
“謝娘娘……”皇後娘娘不僅長的美,連做事都懂得分寸。
“柔妃妹妹,本宮聽說你為了我哥哥的事情擅闖大殿叫皇上遷怒,實在是不應該,快起來吧,這般小事說與本宮便好了,何須冒這麼大的罪?”鳳墨虛扶一把將盧婉柔從地上拉起來轉而對上玉重樓“皇上,柔妃妹妹隻是為臣妾生了憐惜之情,這才為了臣妾擅闖了大殿,您便原諒她這一回吧?柔妃妹妹如此為別人著想,實在是叫臣妾感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