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愛之一詞滿相思
魚隻有幾個的呼吸間的記憶,正因為如此,所以才無憂無慮,它們不必去考慮生死,也不必去思索人生和愛情,亦然沒有放不下的苦楚。人總是很羨慕魚兒的自由,卻總是放不下自己內心的執念。
司馬楠知道在氏伊族的那場考驗意味著什麼,後來,璟煜單獨回來的時候她就知道嵐璟煜在江山和鳳墨之間選擇了前者,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傷,卻每次看到嵐璟煜的時候就心疼的厲害。喜的是他沒有選擇鳳墨說明在他的心中江山比美人重要,但悲的是他連自己那樣心愛的女子都能放棄,遑論一個司馬楠?她猜不透這人的想法,想不透他內心的悲傷,也靠近不了他的內心,隻能做一個默默的旁觀者。
嵐璟煜喜歡住在鳳梧小園裏,那裏是他的寢宮,興許世上再沒能有一個皇帝如他這般的清冷素雅。那小小的園子是他的天地,裏麵種滿了高大的梧桐樹,將整個小園遮蔽起來,像是撐了一把巨大的傘。
璟煜坐在樹下,不是那高高在上的龍椅,隻是一把小小的青藤小椅,麵前放一張小幾,上麵摞的高高的奏章。他的身子包裹在厚重披風裏,著一件青色的袍子,像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人一樣,單手撐著下顎,一雙眸子盯著眼前的奏章,不複曾經的溫潤,隻餘下一派清冷。
整個園子裏靜靜地,隻剩下梧桐樹被風刮動時發出的細微沙沙聲,和他的筆尖在紙上輕輕掃過的聲音。許是累了,將筆置於筆架上,身子往後一仰,將腦袋擱在椅背上向上看,將一雙手習慣性地湊到嘴邊正要嗬一口氣暖暖手卻忽然愣住。他盯著自己修長細白的手指看了半晌,然後苦笑著將它們垂到兩側去,小時候每次冬天都有鳳墨為自己暖手,她總是傻傻地將他的手握在手心然後為他嗬氣暖手,如今……誰還在乎自己這一雙手是冷暖呢?那傻傻的人也不見了,興許也曾為別人暖手,興許有人為她暖手……
多少個日夜了?自從上次他在氏伊族的考驗上不告而別已經多少天了?去的時候他滿心的興奮和勇氣,回來的時候他何等的狼狽與失意?連自己都為自己感到可笑,可是他又什麼資格去難過?是他放棄了她,將他們之間越拉越遠,他做不了一個好的愛人,但做了一個好皇帝……為何還是這般難過?
他的眼睛朝上看,透過枯黃稀疏的梧桐樹樹葉看那一方天空,冬天的天空一點也不藍,蒼白的像是一張得了重病的人臉,用單手遮住眼睛,沒有表情。
司馬楠站在小園的外麵,透過院門看他,順便揮袖打斷了通報太監的通報聲。她已經不在奢求什麼,隻希望能透過這樣的一道門看他一眼,這門就像是他內心的囚籠,鎖著他的心,她打不開,隻希望能看他一眼,陪他難過。
嵐璟煜的貼身太監王喜捧著湯盅進來,見了站在門外守望的司馬楠也隻是一個鞠躬,轉身便進了小院。他輕手輕腳的將湯盅放在小幾上,為璟煜舀上一小碗,恭敬地站在一邊,低聲道:“皇上,用些參湯吧,天冷,莫要得了風寒。”
閉目養神的人睜開眼,眼睛看了一眼一旁伺候的王喜,端起湯碗小口的抿著。
那太監偷偷瞄了一眼依然站在寒風中的司馬楠,心下有些不忍:“皇上……貴妃娘娘……”餘音未了,眼睛朝院外看了看。
嵐璟煜瞥一眼,見站在院外的女子一身紅衣如火,眉目豔美,隻是在寒風中站的久了,臉凍的有些發紅,但她卻依舊站的筆直。璟煜收回眼睛,繼續低下頭吃參湯,雙目冷淡:“叫她回去吧,將參湯送去她宮中一盞,莫受了風寒。”
王喜看著自己眼前的少年皇帝,輕歎一聲,便要領命而去。卻聽少年皇帝輕聲道一聲“慢著”,本以為皇帝回心轉意了,誰知道聽那把清冷的聲音道:“你且告訴她,若是想走,隨時可以走,朕會為她找一家好人家的。”
“皇上……”王喜驚呼一聲,轉身看他。若是……若是連司馬楠也走了,這皇宮之中便知剩下了皇帝一人,他該是如何的孤單?皇帝自稱“寡人”,難不成這皇上還真要將自己變成名副其實的“寡人”不成?外麵的人傳璃國皇帝為了司馬楠清盡了後宮,他本也以為皇帝清盡了後宮卻獨獨留下司馬楠一人,自然是對司馬楠有些不同的,誰知道現在連司馬楠也要送走,真正為的那人……卻是誰呢?
嵐璟煜這次眼睛也沒抬:“去吧,就照朕說的傳,她會懂的。”她會懂,她什麼都會懂,就像自己一樣,什麼都懂,但就是難放下罷了……
王喜欲言又止,幾番糾結之後無奈隻能領命下去,走到院子門口,見了還站在那裏的司馬楠,看著她那雙眼睛,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皇上叫你傳話,你便說吧。”司馬楠一邊說著,眼睛卻瞬也不瞬地盯著嵐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