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從山上傳來一陣驚呼聲,像是女子的聲音。
玉重樓一伸手先將鳳墨護在懷中,兩人抬頭向山上望,卻見一個青色的東西從山上一路滾下來,鳳墨和玉重樓兩人的眼睛很好,仔細一看,原來那青色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看那身段像是個女子。那女子不知道是滑了一跤,還是如何,竟然的一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身子時不時地撞上了石頭和樹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玉重樓和鳳墨何等默契,看見那的女子掉下來的一刹那就做出了的反應,玉重樓單手攬鳳墨的腰,幾個起落便落在了那女子要落下來的必經之路上。鳳墨手中長長的馬鞭一甩,纏住那女子的腰身,硬生生止住了向下的力道,然後猛力一卷,將那女子卷到身邊,鳳墨單手抓住那女子的手臂,被玉重樓帶回馬場。
那女子的長發遮麵,看不出樣貌,是以鳳墨也沒能看清楚她到底長什麼樣。隻是見這女子全身幾乎都沒一塊完整的衣裳,身上的這件衣裳也是好幾種布塊拚湊而成,頭發散亂糾結成一團,雙手雙腳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手腕和腳踝處還有被捆綁過的瘀傷,赤著腳,也不知是本身就沒有鞋子,還是方才滾下山的途中掉了。隻是那一身的慘狀,便叫人覺得這人實在是過的乞丐都不如,想來是受了很多的苦的。
這時候散落在四周的侍衛因為方才也聽到那慘叫的聲音已經趕了過來,將那女子團團圍住,刀劍指著她。
“皇上娘娘請退後,讓下官來查看這的女子的身份,這女子來曆可疑,怕是有詐。”侍衛長正氣凜然地將玉重樓和鳳墨與那女子隔開。
這侍衛長說的倒是也沒錯,這樣一個時候,誰會好好的跑到那山上去?還恰恰好就是他們出行的這天,更恰好的是還正好掉在他們麵前?雖然不是不存在偶然,但實在是太巧合了,存在了更多的疑點。
侍衛長以刀尖挑開那女子臉上淩亂的頭發,露出她的臉。
待看清那女子的麵容,鳳墨一驚,因為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很久的盧婉柔!雖然那臉已經瘦的變了的形,但依舊還能看出那個女子的輪廓,她的雙目緊閉,嘴角下還留著一攤血跡。
玉重樓子也有些吃驚,盧婉柔失蹤的時候他曾經派人尋過她,皆是杳無音訊。再加上她時候剛對鳳墨做過那種的事情,他正在氣頭上,也便沒有真正認真的去找她,本以為她要麼是回了盧丞相的老家,要麼便是躲去了哪裏。誰知道她忽然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這樣一副淒慘的狀況。
眉頭深深蹙起,玉重樓心中有些不忍,畢竟當初在他登帝的時候盧丞相實在是一大功臣,而且他也答應了盧丞相即使不愛她也會照顧好她,但後來她不見了以後他也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現在還叫她落的這般落魄的模樣。他是個重情義的人,盧丞相的忠心和切切懇求都叫他感到良心不安。
鳳墨在最初的吃驚過後,便冷靜下來,沉著眉頭思索。
這女人出現的實在是太巧合,但若是苦肉計,何必演的這樣做真?從那麼高的山上摔下來,就算不死,也可能殘肢斷臂,她這苦肉計也太苦了的些……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這女人以前的行為就太惡毒了些,一個人若是變壞,那再轉變的機會實在很少。
那侍衛長已經在宮中侍奉多年,也曾見過這位柔妃娘娘,之前盧婉柔失蹤的時候便是他負責去找的,完全沒有音信,現在竟然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這般模樣的,叫他驚的厲害。
“皇上……這……這是柔妃娘娘……”那侍衛長結結巴巴地有些說不出話來,隻是指著地上的盧婉柔。
玉重樓斜他一眼,冷冷地道:“將她帶上馬車,立刻送回皇宮,請禦醫診治,朕和皇後稍刻便到,今天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後麵這句話就帶了些意味,沉沉地砸在一眾人的心上。
侍衛長從事皇宮守衛多年,知道許多宮廷秘辛,但他懂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故而隻是一躬身:“是,卑職遵命。”說完,叫個侍衛抱上盧婉柔,駕著馬車先行回宮了。
鳳墨看著他們遠去,摸摸自己的胸口,那裏,一顆心髒在叫囂。她垂下眼眸,這盧婉柔,這回來不簡單啊,看來他們三個人的還真是一段孽緣。她並不是這一定要將人心醜惡化,倘若你活了兩世,時時都在遭人嫉恨中生活,你便會明白那種天生的直覺到底有多麼強烈了,這盧婉柔便即將是她的挑戰。
玉重樓翻身上了追風,將鳳墨也拉上馬,坐在自己的身前,拿寬大的披風將鳳墨的身子都裹住,道一聲奔馳跟上,便飛速地駕著馬向皇宮而去。
剩下的侍衛負責將奕兒帶回宮,小家夥聽說要走,還不滿意,說自己馬上就學會了,一定要氣死皇帝。
回到皇宮的時候天又開始下起雪來,不像草原上的雪那樣的磅礴,卻很密,一片片冰涼地落在睫毛上,化成一個小小的水滴。鳳墨垂著眼,長長的睫毛上落著一層厚厚的雪花,追風和奔馳的四蹄在積雪中一踏,濺起一片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