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解毒
她站在楞了許久，握在那牢房門上的手甚至在劇烈的顫抖，如何都想不明白昔日裏風度翩翩的初淩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模樣。
剛剛那一眼看去，渾身都是髒兮兮的灰塵和血跡，哪裏有半分完好的樣子，若非那一個驚惶的眼神，淩九兒甚至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淩九兒甚至也是希望自己看錯了，可是偏偏不是。她蹲下來，低聲衝著那稻草呼喚道：“瘋子！瘋子！是我，我是九兒，我來救你了，你搭理我一下好不好？”
她的聲音柔和的緊，好像是一道清冽的泉水流過心田，但是話沒說完就已經淚流滿麵，她不敢帶著哽咽的聲音去跟初淩風說話，曾經的初淩風是多麼要麵子多麼驕傲的一個人，隻是在遇見自己之後就從來沒有過好事。
可是初淩風躲在稻草裏，牙齒在劇烈的發抖，眼淚砸在滿是傷痕的手臂上，一陣燒灼一般的疼痛。他咬牙忍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可是那撕裂一般的喉嚨裏麵還是不間斷的發出一種呼嚕呼嚕的奇怪聲響。
初淩風奮力捶地，不住的拉著身邊的稻草來完全的掩蓋住自己如今這狼狽的模樣。
那個人明明來了，就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但是他卻是連走過去和平時一樣好好微笑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的初淩風，再也不配站在淩九兒麵前了。
淩九兒抬眼看著那叮叮當當的鎖，眼神一陣狠戾，一抬手就把那鎖斷了個幹淨，推了牢房的門就走了進去。
但是淩九兒卻不敢靠近初淩風，她知道初淩風現在最害怕見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他怕她嫌他髒嫌他狼狽……隻能這樣蹲在離初淩風最近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看著初淩風，死死的搖著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哭出聲音來。
還要時不時的抬頭把湧出眼裏的淚水都被逼回去。
不！不許哭！他一直都是最好的，是你這樣的人不配！淩九兒！你真的不配！
淩九兒在心裏暗自咒罵自己。
初淩風為她遮風擋雨，甚至不惜用生命來交換她的淩寶安然無恙。
淩九兒恨不能狠狠的就抽自己幾個嘴巴，初淩風中蠱不是一日兩日的，可是她的注意力裏不是隻有令狐冥就是隻有淩寶，從來不曾去看到他的不好。
在她眼裏，初淩風就是一座永遠都不會倒塌的大山，她以為他堅強到不需要她回頭一顧，可是等到她回頭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了。還變成了這樣的模樣。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淩九兒再也壓抑不住，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一臉都是的，伸手就去拉初淩風的手臂。
“嗚嗚嗚嗚……”初淩風發出一陣嗚咽一般的呼號，好像觸電一般飛快的就甩脫了淩九兒拉著自己的手。
淩九兒不死心，仍舊去拉著初淩風就要把他從那稻草裏拽出來。
可是這次，她卻自己鬆了手。
因為楚淩風的手臂上，都是水泡。手腕上的鐵鏈子，幾乎要嵌到肉裏去……
“瘋子？你到底是怎麼了？”淩九兒隻是微微一愣就衝上去，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就扒拉掉初淩風用來遮擋身體的那些個稻草。
初淩風被嚇的三兩下就退到了角落了，無比痛苦的看著淩九兒，眼睛瞪得大大的，裏麵血絲交錯，說不出來的苦楚憂傷。
還有一種隱隱跳動的絕望，那樣的感覺衝擊的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淩九兒蹙眉，看著初淩風這般模樣，心裏對那藍楓僅有的好感都消失殆盡了，那人身上幾乎是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胸口大腿上是交錯的傷痕，鮮血和著衣服上麵的麵紗，絞在一起，成了一種可怖的黑紫。身上又太髒了，那傷口上蒙上了厚重的一層灰，若是想剝離的話怕也是要非一般的功夫。
那衣服的袖子已經掉了一隻，露出來一大截發灰的手臂，隻是那手臂上的皮膚也依舊不是屬於人的顏色，試問有誰的皮膚是這樣灰敗的灰色麼？
若是如此，淩九兒尚且能釋懷，可是初淩風的手臂上卻是起了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個水泡，那水泡裏麵濃鬱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隻是鼓得老高的，看著十分的瘮人。
即便是街邊的乞丐，即便是當年的淩文琛和淩寶歆也不曾落魄到這樣的地步。
為什麼？為什麼初淩風會變成這樣？
淩九兒記得從前的初淩風實在是個窮講究的人，何況他是一個大夫，他比淩九兒更加的知道傷口惡化感染的壞處，但是他卻沒有去處理這些傷口，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在這牢房裏過的日子實在是痛苦的叫他根本就沒有功夫去搭理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