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縣委〖書〗記何基為首,灌縣四套班子的領導全部到場,包括許多早已離退休的官員,盡管這些人都已經盡量收拾的光眉huā眼精神抖數,但那種與生俱來的陳腐之氣和官員特有的那種味道,卻讓張楓幾乎在第一眼就判斷出來這部分人的身份,幾乎不用別人來做什麼介紹。
張楓來的時候坐的是部長龍步彰的座駕,但兩人沿途卻並未說上幾句話,幾個小時的車程,幾乎都是在沉默中度過,龍步彰看上去似乎非常沉悶的人,在車上說的話加起來不足三句,然後就開始閉著眼睛養神,偶爾接個水什麼的,也最多“嗯、啊”幾下,張楓自然也就懶得主動招呼。
以張楓的猜測,龍步彰多半要在此下車,與灌縣的這些領導握個手,照個麵的,誰知道龍步彰竟然停的意思都沒有,很隨意的揮了揮手,便直接駛往灌縣,後麵的車子幾乎連刹車都沒有踩,整齊的排在公路兩邊等候迎接的灌縣班子成員,張楓也隻是隔著車窗匆匆瞄了一眼,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印象。
車隊拐上灌縣的公路之後,遽然變長了好幾倍,浩浩dàngdàng的,極為惹眼,張楓暗自皺了皺眉頭,雖然這些人實際上都是衝著市委組織部的幾個大佬才來的,但名義上卻是迎接他這個新任的代理縣長上任,擺這麼大的陣仗,這是在給他的脖子下麵支磚呢,想當初,袁紅兵初來灌縣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副陣仗吧?
龍步彰還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倒是一路上難得沒有吭聲說話的鹿清,這會兒神sè之中頗有幾分jī動,忍不住低聲道:“大家對張縣長很期待啊,四套班子老少齊上陣,有很多年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咯!”
張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鹿清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他留下過好印象,但尖酸刻薄至此卻也是很難想象得到的,張楓哪怕是不想討厭他都很難了,說起來,似乎兩人之間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恩怨糾纏,但為何會對張楓如此,不要說張楓,恐怕他自己都不一定搞得清楚,但從一見麵開始,就不曾有過好顏sè。
並沒有怎麼搭理鹿清張楓同樣很少開口說話,他已經知道,鹿清在市委組織部掛著一個副主任的銜頭,具體是什麼樣的職務,卻並不甚清楚,他也沒心思沒興趣了解這些,盡管心裏已經把鹿清劃入敵對的陣營但目前來說,兩人之間產生交集的地方很少,張楓也不擔心鹿清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對於鹿清隱含挑撥譏諷的話語,他完全當成了耳旁風但注意力卻不曾放過龍步彰的反應,鹿清能被龍步彰帶在身邊,反而沒有帶自己的秘書,顯然有著他的過人之處,而且也甚得龍步彰的信任,這是顯而易見的,所以鹿清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很大程度上代表著龍步彰的心思,張楓不能不在意。
市委組織部長,那是在常委裏麵當據重要一席位置的關鍵人物,而且還是能夠隱隱與市委〖書〗記分庭抗禮的組織部長裏麵耐人尋味的東西就比較多了,張楓在嚴冰帶他去見白忠武的過程中,就已經體會到了這一點,所以由不得他不對龍步彰小心留意了。
若是組織部長想要對他如何,實在是太方便了,張楓初來乍到不說立刻跟誰打成一片,最起碼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出幾個對頭來,他也明白這一路上龍步彰雖然一聲未吭,卻未必就真的是在那裏養神或許隨時隨地的都在觀察他,這樣的老狐狸,自然不可能是啥省油的燈。
上任的程序沒有絲毫的新意,龍步彰雖然親自送張楓赴任,但卻並未有過什麼明顯的表示,看不出來究竟有多麼支持或者其他什麼意思,隻是他能與羅英天一起前來宣讀任命,也算是一種比較支持的積態度了,張楓自然沒有什麼好挑剔的,至於灌縣的一幹班子成員怎麼看,就不是他現在能關心得了的。
幹部大會之後,張楓作為主人,與縣委〖書〗記何基一起,在縣委掩待鼻舉行了一場宴會,接待龍步彰與羅英天一行,一桌飯倒也吃的中規中矩,龍步彰喝了幾杯酒之後才起身離席,由常務副部長羅英天繼續坐鎮,張楓隱約之間察覺,似乎龍步彰此行還有別的用意,隻是他暫時還猜測不透罷了。
當晚張楓落腳在縣委招待所,雖然酒宴上喝了不少的酒,但距離張楓的酒量卻還有一定的距離,不過他還是早早的就回到客房休息,招待所這邊有專門為縣領導準備的房間,吃住辦公應有盡有,在沒有分配住房之前,這裏就是張楓在灌縣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