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筷,張楓見大姐坐在那兒發愣,不禁搖了搖頭,掏出一支煙點上,吸了兩口之後,自己站起來把碗筷收拾了,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張菁麵sè不大好看,便忍不住道:“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幫你看看”
張菁舒了口氣,擺擺手道:“沒事,阿楓,”頓了頓才又接道:“阿楓,姐跟你說點事兒”
張楓道:“說,我聽著呢,姐,年後就要去動手術了,你這段時間可不能情緒bō動太大,那樣對手術沒有啥好處,還有,上次給你配的那些yào,還有沒有?”
張菁道:“姐沒事,yào也還有,你不用擔心,”沉yín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我這幾天回去了兩趟,咱爸已經把張恪的商店和房子全部盤兌出去了,鎮上的yào鋪昨天也jiāo割過了,隻是這些錢距離張恪的罰款還有很大的差距”
張楓早就預料到了這些,所以坐在那裏沒有動,夢境中,父母因為他把店鋪盤兌了,母親最終還抑鬱而終,這一世卻是為了張恪,其實,這世間,最能了解父母心思的,恐怕沒有誰及得上他,張楓心裏沒有半點心疼yào鋪甚或祖居,他心疼的是父母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把罰款jiāo了,想辦法把張恪夫fù撈出來,但深知王慧心xìng的他,知道一旦那樣做了,不但王慧夫fù會恨他沒有及早相幫,甚或還要讓他去撈王家的三兄弟,他若不出手,張恪夫fù便會跟他成仇
還有就是父母,若是不能讓他們覺得山窮水盡了,他們便不會清醒過來,自己這一次伸手管了,肯定還會有下一次,說不定僅僅這一次,父母親就會與他越來越遠,把他當成仇人的可能xìng都有,那才是當真的出力不討好
所以,他心裏的打算,就跟他說的一樣,等家裏東西賣得一幹二淨的時候,讓大姐把父母接到方莊去再說,隻有這樣,才能讓父母覺得,在張恪夫fù的身上,他們已經盡心盡力了
因此,張菁說到家裏已經賣掉yào鋪的事情之後,張楓並沒有什麼反應,依舊坐在那裏靜靜的聽著,他知道,張菁肯定還有後文,而且家裏那片祖居,多半也是保不住的,雖然他也很可惜那片祖居,但如今卻不能不讓父親賣掉
這次若是不賣,隻要把張恪夫fùg回來,估計用不了多久,祖居還是會成別人的
果然,張菁接道:“祖屋咱爸也跟人說好了,年後就搬出去,把祖屋與人jiāo割”
張楓這才淡淡的說道:“咱爸就沒想過,他們今後住哪兒去?”
張菁有些啞口無言了,她還真問過這個問題,不過張鬆節回答的理直氣壯:“我拉張席子睡縣政fǔmén口去”,聽完這話,當時差點兒沒把張菁給氣死,立馬摔mén而去,同時回去的張逸和張文也都目瞪口呆,所以,今晚知道張楓要回來,張逸張文方嵐他們都躲出去了
張楓頓了頓才道:“姐,你是不是覺得這是在祖屋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張菁籲了口氣,道:“是啊,真有些不舍得呢,也不知道爸媽是怎麼想的,值得麼?”
張楓苦笑道:“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親情,也不是用價值能衡量的,有的人看來或許一文不值,有的人看來卻是價值千金,父母眼中,孩子就是用啥都不能換的,能不值麼?”
張菁倒是沒想到張楓能平靜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沉yín了一下才道:“姐畢竟是嫁出mén的閨nv了,家裏的事情也沒有發言權,隻要你能想得通,張逸和文文就沒啥好說的,其實,你姐夫也曾經說過,主要還是有你做後盾,爸媽才會如此,否則的話,下麵還有張逸和張文,他們又何至於為了張恪一個,把大家都毀了?”
張楓搖了搖頭,道:“姐,家裏的事情你不要放心上了,我xiōng中有數,爸媽那裏,以後你也別再勸說了,讓他們盡心,不然的話,恐怕這一輩子他們都會心裏不安的,對了,王家三兄弟不是說分店都是大哥的麼,他們的店鋪和買的房子呢?”
張菁苦笑了一聲,道:“自然還在他們的父母和妻子手裏啊,但他們該jiāo的罰款卻與張恪的累積到一起了,你說,這都什麼事兒嘛,他們的罰款也得咱們去jiāo”
張楓冷笑了一聲:“世上哪有這麼多便宜事兒讓他們占?也不怕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