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周誌剛不舍得喝的茶葉又被送回了老周家,高官親家也沒來,一天白忙活了。
周秉義和郝冬梅難堪,而周誌剛看著那兩筒茶葉,像是在嘲笑自己,狠狠的傷透了他脆弱的心。
雖然高官親家沒來是因為疾病突發吧,也算情有可原。
可錢文不敢想象的是,高官親家真要來了,周誌剛到底如何麵對這個清高而不可一世的親家。
省長大人帶著老婆,秘書,一堆手下走進磚瓦房的老周家,像巡視一樣。
周誌剛帶著老周家所有人,像企業的員工突然接受領導的視察一樣,畢恭畢敬?
兩個親家見麵沒有噓寒問暖,親家該有的熱情,親密,而是像上下級,巡視工作般,問吃的好不好,喝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問問周誌剛工作順不順心,累不累什麼的?
簡直不敢往下想。
態度就沒端正,見麵又有何意義。
簡直是鬧劇中的鬧劇。
在錢文胡思亂想的時候,周誌剛從儲物間出來了,手裏拿著兩筒油紙包好的茶葉。
錢文這一刻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攔,還是不攔。
“秉義,這是我帶回來的兩筒茶葉,特級的,這可是稀罕玩意兒。
冬梅,給你爸和你媽一並帶過去。”周誌剛笑嗬嗬捧著茶葉。
周秉義的臉色卻細微的有些變化,錢文捕捉到了,蔡曉光也捕捉了。
學哲學的,這些裏裏麵麵的事,往往比常人還要看的透徹。
他早就知道媳婦父母的意思,這數年,一直沒有往來,互不幹擾,今天卻突然親家送東西,郝冬梅父母是回不回禮,這不就是無形的軟招式麼。
當然周秉義了解父親,他知道父親不是這個意思,可耐不住對方胡思亂想啊。
他一下僵哪了。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冬梅,拿著。”沒什麼彎彎繞的李素華也笑著說道。
郝冬梅更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熱情的收下了。
看著兩筒茶葉入包,周秉義犯愁了。
“對對對,還有曉光父母,看看我這腦子,老了老了。
曉光你等等啊。”說著,周誌剛又笑嗬嗬扭頭回了儲物間。
蔡曉光笑笑,也沒攔,他可沒大哥周秉義的顧慮,他們家和老周家關係不錯。
在他們上大學期間,他父母在過年過節也來老周家和親家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兩家關係就是親家關係,親近又保持合適的距離。
李素華好像想到了什麼,讓光明看著孩子,急忙走進儲物間。
沒一會兩人出來了,拿了兩個盒子,一個是扁長盒子,一個是長方形的盒子。
鄭娟見了,露出會心的笑容,扣了扣他手心,錢文跟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噓什麼。”周誌剛看見了他的動作,然後看向蔡曉光,有些不好意思道,“曉光啊,爸沒偏心的意思。
可這次回來除了那兩筒好茶,就是一些米麵,肉,吃的東西。
那些誰家都有,給你爸媽多少有些不合適。
這兩個是秉昆給我的,我沒舍得動,也都是稀罕物。
你拿著,給你爸媽。”
“謝謝爸。”蔡曉光一點沒推辭,接下東西。
聰明的他,才不會給自己添堵,給周誌剛沒台階下。
錢文笑了笑,給介紹道,“曉光,這一個是特供言,一個是特供酒,都是我從言老哪搶來的,你謝錯人了,你應該謝我。”
周誌剛直接無視他,這麼多年,看似他還是老周家的頂梁柱,可錢文這大大小小這麼多事做下來,老周家所有人都知道,老周家頂梁柱換人了。
無形中換人了。
周誌剛是有些不得勁,可也默默應許了。
畢竟他都快退休了,也老了,孩子也不小了,娃娃都有了,而且孩子也出色的讓他都不敢相信,他也就別扭中無聲中卸下重擔了。
蔡曉光看也沒看他一眼,而是在周誌剛,李素華身旁,乖巧道,“謝謝爸,謝謝媽。”
李素華笑了笑。
周誌剛點了點頭,突然讓蔡曉光心塞道,“爸就不用謝了,盡快讓我抱到外孫,外孫女吧。”
錢文一下笑出了聲,讓你瞎舔。
你是拽王,又不是舔王。
蔡曉光心塞的到了角落,蹲下畫圈圈詛咒某個看好戲的。
“親家母,咱們兩家的關係,我可就不給你啦。”周誌剛笑嗬嗬和鄭母說道。
“哎呦,天天吃喝住這,我都不好意思了,那還能要什麼東西啊。”鄭母急忙不好意思擺手道。
“老姐姐,這話就不對了。”李素華親密拉著鄭母的手,“是你和光明一直在照顧我,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
這兩家親家早熟的不行了,和一家一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老也就都沒在矯情。
三老去陪孩子,錢文看向周秉義。
他正發愁的拿著哪兩筒茶葉不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