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還是很怕周誌剛的,見那張鐵青的臉,張了張嘴,賭氣的坐於一旁。
錢文接過李素華遞來的大瓷缸,喝了一口,咦,竟然是甜的,奇怪的看向周母。
李素華耳邊小聲道,“糖水,你愛喝,一會好好勸你姐,別和她鬥氣,貴區那麼遠,那個人那樣,媽心疼你姐。”
李素華坐到了周蓉的身旁,握著她的手,又小聲勸起。
錢文又喝了口糖水,心想周蓉真是幸福,生了個好家庭。
看向周誌剛,見已經叭叭的吸上煙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和周蓉一直通信的男的叫馮化成,以前是京城的一個小詩人。
和周蓉通信應該是從她初二開始的,二人見麵應該是上次去京城的串聯,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個屁!”周誌剛髒話道。
周蓉想反駁什麼,可被周誌剛紅紅的眼睛嚇回去了,現在還是個小姑娘,雖然倔可還是怕家長的。
“我接著說。”錢文知道的不多,就零零散散的講訴了周蓉和馮化成的相識,相知,相愛。
可周誌剛卻爆了,咆哮道,“初二就通信了,你那時還是未成年吧,這個畜牲!
一見鍾情?周蓉你去京城串聯應該是兩年前吧,你那時長開了麼?畜牲,畜牲啊~
秉昆,你去把蔡曉光叫來,他不是一直參與周蓉和這畜牲的聯係過程嘛,給我叫來,我到要聽聽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當擋箭牌,真是偉大啊!”周誌剛看著沒腦子的周蓉,氣的都想上去打兩下讓她清醒清醒。
“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就是打少了,其實現在也不晚。”錢文呲溜跑出門,找蔡曉光這個劇中無敵大舔狗了。
可出門的時候,他幽幽留下一句話,“周蓉應該留著她和馮化成的通信,其實可以拿出來瞻仰一下。
這樣能讓我們更理解她。”
這一擊背刺,簡直是直插心髒了。
都要私奔了,一見鍾情了,你說信裏會寫些什麼?
情啊,愛啊,天涯與海角啊,你是風兒我是沙啊。
錢文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把你們的通信拿出來!”已經走在家中小院的錢文聽到了周誌剛的咆哮。
聳聳肩,“果然我菩薩心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沒有,我看完都撕了。”周蓉急道。
看來通信內容應該很曖昧,家長不易過目啊。
周家屋中,周誌剛李素華二人戰周蓉。
錢文騎上周誌剛的自行車,悠哉的往蔡曉光家走。
路上,錢文叫出係統,剛剛話題還沒完呢。
“係統,這個任務在詳細解釋解釋。
是讓我跟著劇情走,還是走自己的路,給它刨了根?”
【隨意】
扔下兩個字,係統就成死人了。
好家夥,你倒是簡單明了。
不過也確實給出了答案,人世間,他想怎麼走都行,隻有一點必須越過越好。
“懂了!
周蓉,你老老實實給我待著吧!
你能去了貴區,我名字倒過來寫!”
蔡曉光家不在光字片,所住區比他們這好,不過也離得不算遠,錢文溜達著就到了。
蔡曉光正好在家。
臉有些圓,有些憨,看著挺舒服。
“你和周蓉的事,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
“啊?”蔡曉光一愣。
“別啊了,快點走吧,我怕我們晚回去一步,周蓉會被我爸打死。”錢文讓蔡曉光趕緊騎車,帶他回家。
“啊,哦,噢。”蔡曉光一聽周蓉的事,就來勁了,使勁蹬,自行車飛快。
“秉昆,到底發生什麼了?”蔡曉光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周蓉東窗事發了,我爸想聽聽她的情史,就讓我請你這個參與者去講訴一下。”
“啊?”蔡曉光一驚,蹬的飛快的自行車也被停了下來。
“怎麼了?”
“我不能去,要不然周蓉會恨我的。”
“嗯,她會不會恨你我不知道,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在把她往火坑裏推。”
“我沒有啊。”蔡曉光急忙擺手,他愛周蓉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把周蓉往火坑裏推。
“馮化成在貴區改造你知道吧。”錢文也不急回去,就和這個糊塗蛋,大舔狗聊聊。
人家願意當舔狗,他管不著,也不想管,這是人家的事。
可周蓉要去貴區,就是他的事,周蓉去了貴區,今後發生的倒黴催的事就太多了。
他不想給擦屁股,就要從根源給周榮刨了根,第一步,先把蔡曉光這隻舔狗給策反了。
蔡曉光咳嗽了兩聲,眼神飄忽,“知……知道。”
他也知道這事他不對,可他禁不住周蓉的哀求,就一直給隱瞞著,尤其最近周蓉跟他說,要去貴區,他心酸,可祝福。
“那你怎麼看被批-鬥,改造的人。”錢文問道。
“我不歧視。”蔡曉光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歧視,我也不歧視。
可馮化成一個三十歲的人,周蓉才剛剛十九,你說他們之間真是愛情麼?
而不是周蓉青春的騷動?”
蔡曉光要說什麼,錢文伸手止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崇拜是愛的基礎是吧,周蓉愛馮化成是吧,他們一見鍾情是吧。
貴區改造的環境你應該能想象到吧。
馮化成因為犯事被改造,被監視,他處處受人冷眼,折辱,他一個從前風光的詩人能受得了?
而周蓉是工人的女兒,工人家庭出身,我們家積極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周蓉是根正苗紅的紅五類,受人尊重。
你說馮化成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就相當於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港灣,不僅可以獲得庇護,還能借助周蓉光環的餘蔭,在勞改中得到一部分體麵,尊重,讓自己在貴區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