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怪風雅這樣想,確實是對方問的方式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因為房軻這一生都把心思放在武學上,再加上自己的身份,門派裏無人不忌憚尊敬,除了上頭的幾個兄長,他對下麵的人也是發號施令慣了,所以他對這為人處世之道,還是稍微有所欠缺,不如自己幾個師兄那般精通,一開口才讓人誤會。
風雅雖然心下驚異,可是轉念一想,對方可是爹爹德高望重的師父,一定不是這個意思,風雅立即安穩下心情,這才想通對方是在問她之前被人暗害失憶的事,於是大方一笑,恭謹回道,“雖然風雅之前被賊人暗害,導致失去記憶,但是身上並沒有受傷,多謝房師父掛念。”
風雅話音一落,房軻就擰起了眉頭,“既然如此,那三公主何時回宮,畢竟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一直待在相府傳出去也不是很好聽,為了三公主的閨譽,還三公主望三思。”
風雅沒有想到對方問她那個問題是因為後頭有這番話等著自己,風雅頓時皺了皺眉,她雖然不會對周邊的事觀察細微,但是她也不是一個粗心之人,在樹林裏時,她就明顯察覺到這初次見麵的人目光隱藏著對自己的不善,第二次見麵也是,但是沒有想到第三次見麵,第一次正式說話,對方就開口要讓自己離開相府,這是不是太直接也太唐突了?
房軻不知道風雅心裏在想什麼,此時他認為他是樂正堇的師父,就是長輩,既然是長輩,在相府裏是有發言權的,而這個三公主雖然貴於一國公主,但是相比於他們的通天派而言,四國的君主都不在他們眼裏,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公主,所以他也沒有把風雅放在眼裏,而是以著一家長輩的身份讓客人離開,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多謝房師父替風雅考慮,但是風雅住在相府是經過父皇同意的,而且風雅雖然身上沒有傷,但是失憶還沒有治好,恐怕不能聽從房師父的建議了,還望房師父諒解,畢竟這失憶之症是不能大意的。”風雅仍舊淺笑回道,隻是語氣硬了幾分,但是在她清亮甜美的嗓音裏是聽不出來的。
房軻知道她定會這樣回答,哪一個打著他徒弟心思的人臉皮不厚,這樣賴在人家家裏不走,真是讓他心裏更加不鬱。
他冷厲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直把對方看得心裏納悶不已的時候,才冷笑說道,“我自知我家徒兒的風華,也明白你們小女兒家的心思,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們不合適,希望公主早點打消心裏不該有的想法,房軻告辭。”
對方不等她回話,便甩了甩衣袖,大步離去,大有不想再和她攀談下去的意思。
風雅愣愣地看著對方貌似惱火離去的身影,這是哪跟哪?這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風雅回身在剛才的臥榻上坐下,仔細回想著剛才離去之人的話,眼底一亮,不由苦笑,這人是把她當成是想要得到爹爹青睞的那些女子了,她哪裏有這種心思,她可是爹爹認的女兒,怎麼會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可能是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了,很多人開始編排她和爹爹的關係,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悠悠眾口難堵,她也就隨他們去了,沒有想到就連爹爹的師父也聽信了這些話,這可怎麼辦?這個房師父可不同旁人,他可是爹爹在意的人,她本來是想好好與他相處的,可是還沒好好相處就被搞砸了,真是讓她鬱悶啊!
她是不是該等爹爹回來跟他說一聲?畢竟是爹爹的親人,她不能像平日裏那樣隨意的。不過若是對方一直看自己不順眼,她也不會去巴結獻殷勤,雖然他是爹爹的長輩,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在,她可不能容許別人對她冷嘲熱諷,合得來則合,合不來就算了,她也不是要求自己人見人愛。世上多得是強求不來的事。
想通這一點,風雅便鬆了口氣,複又拿起書來看,但是心緒多少還是受了點影響,書上的字雖然清晰,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她幽幽歎了一口氣,多好的午日時光,就這樣被攪沒了,感歎完後,她索性往榻上一躺,手一動,便將書蓋在臉上,既然看不下去,就睡一覺,也不會辜負了這好時光。
於是風雅一手覆在書籍上,一手擱在小腹上,在暖洋洋的晨曦中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蓋在臉上的書籍便被收走了,伴隨著臉上乍見的光亮而來的是一聲泠泠的笑意。
“小懶豬,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