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者笑著點了點頭,他伸指點了點桌子,風雅立即心領神會,他這是叫他們走近一點,風雅不疑有他,便拉著爹爹朝他走去。
樂正堇在對方一出聲時,就在一旁觀察著他,見他慈眉善目,沒有什麼異樣,才放任風雅帶著他往前走。
“老爺爺,您突然叫住我們有什麼事?”雖然風雅平日裏舉止風風火火,但是在上了年紀的老者麵前,言行舉止都規規矩矩。
白袍老者捋著長須,一臉笑意地看著眼前的兩人,“老者是這座月老廟的看守人,有時候會為來往求姻緣的信男信女們卜卦。”
“卜卦?”風雅被這兩個字吸引了,不由驚訝地重複道。
“是的,老者可以為人卜算今生姻緣,小姑娘,你要不要和情哥哥一起算個卦?”
風雅本來還因為對方說可以卜算姻緣而驚喜訝異,但是當他說出後半句話時,情哥哥?她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情哥哥是誰,“噌”的臉就紅了,她連忙擺擺手,著急地解釋,“老爺爺,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您想的那樣,是,是……”該怎麼和對方解釋他們這讓人匪夷所思的關係呢?風雅撓撓頭,有點不知所措。
“不是?”白袍老者狐疑地將目光落在兩人雙手交握的手上,眼裏盡是不信。
白袍老者的視線像是兩道火焰似的,風雅被他這麼一看,立即鬆開了爹爹的手,又急急辯道,“我們是因為人來人往怕走散了才……”可是她突然發現這時候前院裏人來人往並不多,可見這個理由一點也站不住腳,風雅不由頹然,她見身邊人一臉輕鬆自在,不由一氣,憑什麼自己受人曖昧的眼光,另一個主角卻在一旁悠閑自在,她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又飽含不滿地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樂正堇無可奈何,也低首輕聲回她一句,“清者自清。”
白袍老者見兩人舉止親密,心下了然,估計又是兩個抹不開情麵的小情侶,嘴上不承認,其實舉止已經證明了,他笑了笑,也不戳破,溫聲道,“今日是三年一次的姻緣日,老者覺得與兩位有緣,便想為你們卜一卦,兩位稍等片刻。”
風雅一聽瞪大了眼睛,為她卜卦?為她和爹爹卜卦?卜的還是人世間最莊重的姻緣卦,聽起來怎麼那麼變扭,風雅看著眼前擅自做主為他們卜卦的白袍老者,不由抽了抽嘴角。
隻見老者從衣袖裏掏出兩枚銅錢,將它們置於手心,雙手合攏,虔誠地閉目吟誦著什麼。
那不是平日裏常見的銅錢嗎?風雅不由好奇,這樣常見的物什可以卜算他人的姻緣宿命嗎?真是太神奇了!
本不想再理會這位老者,但是見風雅一臉興致盎然地盯著人家瞧,便也站在她身側,陪她看著。
通天派和天演派本是交好,他們之間的弟子也經常走動,他見識過天演派給人卜卦算命,所以對老者的做法並不陌生,但是他隱約覺得這位老者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行雲流水的淡然,玉棋曾對他說過,真正高深的卜卦,是算者的手,每一個舉動都可以讓你感受到空氣中的波動,很柔,也很淡然,就好像整個乾坤都在你眼前攤開。樂正堇看著老者的動作,眼眸微眯著,似乎這老者所給與他的感受和玉棋說的無二。
這時候,老者已經吟誦完畢,手貼著桌麵,輕輕翻轉,兩枚銅錢便隨著兩聲輕響安穩地落在桌上。
待欲老者俯身細看時,突然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三人都齊齊轉眉看過去。
隻見之前抱著風雅買的東西先回府的聽葉竟然出現在月老廟裏。
聽葉看到兩人,眼前一亮,便加快了腳步跑了過來。
“大人,陛下派人來府中,讓您即刻進宮覲見。”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南旭帝派人來請他,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於是他臉色一肅,轉身對著風雅說道,“我現在有事要進宮一趟,你若是想再逛逛,便讓聽葉陪你。”
風雅搖搖頭,“不了,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是早點回府吧!”
樂正堇想了想,便點點頭,“這也好。”於是他交代了聽葉幾句,便疾步離去。
風雅正要抬步離開,突然想起方才老者要為她們算卦,便回身對老者歉意地笑道,“老爺爺,我和剛才離去的人不是戀人,所以您不必算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說完,她朝老者行了一禮,便跟著聽葉朝門口離去。
而此時沉浸在卦象上的白袍老者,絲毫沒有發覺兩人離去,臉上的神色十分震驚,他喃喃自語道,“大凶之卦,居然會是大凶之卦,極凶極險。”
凡是姻緣天定的人,卦象定會是大吉,因為不須玉杵千金聘,已有紅繩兩頭連,而若是兩人命定不和,也隻會顯示兩人不是彼此的良人,很少會出現這樣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