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風雅自己忍不住了，主動睜開了眼睛。
“爹爹，你就沒有什麼要問風雅的嗎？”
“沒有。”回答得幹淨又利落。
風雅一聽，心中的忐忑稍緩解了幾分，但是同時又有點失落，難不成自己回不回府對爹爹來說根本沒有差別嗎？
感覺到那張小臉露出失落的神色，樂正堇的眉角露出幾分笑意，真是會胡思亂想的小孩子。
但是風雅是誰？片刻後又恢複了平日上躥下跳的性格，既然爹爹沒有問題想問她，那就由她來問他，靈活貫通，這可是她一貫的優點。
於是風雅端正好身子，一本正經同時又一臉期待地看著坐在身邊的人。
“爹爹，對風雅回來，爹爹感到驚訝嗎？”
“沒有。”同樣言簡意賅。
“爹爹，那風雅可以繼續回府上居住嗎？”風雅繼續努力。
“可以。”又是兩個字，風雅挫敗。
“額，那爹爹高興嗎？”風雅再接再厲。
這時候，空氣靜默了一會兒，才輕飄飄地落下回應。
“嗯。”
得，這次更簡潔了，變成一個字了，原本不抱希望的風雅幽幽地正吐著一口氣，但是突然回過神來，卻被自己的氣嗆到了。
“咳咳……”
風雅邊咳著邊回味著爹爹回答的話，剛才自己隻是順著話題隨便問了一句話，可是沒有想到會在爹爹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這麼說，爹爹也是很希望她回到相府的，因為剛才她問的是，爹爹你高興我回去嗎，而爹爹的回答是，嗯。
瞧我們的語言是多麼偉大，簡單的一個字竟然有這麼豐富的意思！
雖然風雅咳得滿臉通紅，但是絲毫不能掩飾她眉角洋溢的由內到外的喜意。
樂正堇無奈，他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為她順著氣。
“說話也能咳成這樣，恐怕天下也就你一個人了。”
“那也是全天下獨一無二！這也是一種變相的誇獎哦！”風雅心情極好地反駁道。
話音一落，樂正堇很配合地點點頭，“確實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傻，無人能敵！”
風雅被他一噎，反倒沒有繼續咳嗽下去，真是弄拙成巧，她委屈地朝他眨了眨眼，爹爹真是會編排人。
瞧著她那張小嘴撅得可以掛在一個小酒瓶了，樂正堇淺淺一笑，順手摸了摸她的頭，“你不是困了，先睡一會，待會到了我叫你。”
感覺爹爹剛才那摸她頭的樣子特別像自己在府中摸著那條大黃狗，神情和手動作簡直是一模一樣，但是現在被爹爹一說，那忽略的倦意便湧了上來，顧不上計較便倚著車壁沉沉睡去。
這麼容易卸下心防，毫無防備地睡去，不知該說她閱曆太淺，還是太信任他，以後要好好說說她，樂正堇在心中想著。
看著酣然入睡的人，樂正堇不由想起剛才她問自己的話，其實他並不知曉她今晚會出現在宮外，也並不知曉她會不會再回去相府，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對她的出現，不可不承認是驚喜的。
所以當她問他，對她的出現高興嗎，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其實，對於你的出現，我是期待的，也是欣然的。
也許是夜的安靜，也許是外麵的噠噠馬蹄，也許是眼前的睡顏，讓他卸下心防，清晰地感受著心裏的想法。
但是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他沒有再深究下去，因為不管答案如何，那都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所有的可能，他都負擔不起，所以，還是這樣順其自然吧！
此時，靠在車壁上的人，隨著馬車的一起一伏，身子不由也慢慢傾斜，到最後，整個人都依靠在他的身上，而熟睡的她似乎有所感知自己找到了一個比車壁更適合睡覺的地方，不禁在那柔軟的地方拱了拱，自顧自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露出一個愜意的笑容，便心滿意足地睡過去的。
而車內的另一個人看著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擅自在自己懷裏睡著的小豬模樣的人，無奈地笑了，他本想將她扶起來，但是剛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中，因為這隻小豬臉上笑得如此幸福的神色真是讓人不忍心將她推開，手在半空中折轉了下，便覆上了自己的眉心，真是讓人不省心。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是他手下的臉色卻是掛帶著淡淡的暖色，以及縱容的寵意。
風雅這一覺是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動。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日上三竿了。
“真是舒服啊！還是自己家裏的睡得好！”風雅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道。
她剛一起身，門外的人聽到動靜也端著臉盆等洗漱用具進來了。
“小姐，您起來了。”百紫抿著唇笑道。
“嗯，這一覺睡得真舒服，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風雅邊下床邊回道。
“小姐，您當然睡得舒服，可是有的人就未必神清氣爽了。”千紅蹦到她麵前，陰陽怪調地朝她擠擠眼。
“哦？什麼意思？”風雅疑惑著。
百紫千紅兩人對視一眼，不由撲哧一笑，這看得風雅更是心裏癢癢的，到底是什麼回事，她們兩個怎麼看都像是在幸災樂禍。
百紫笑盈盈地問道，“小姐，您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
“就是您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啊？”
“坐馬車回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