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有人不小心踩了一女娃的鞋,被人家揪著不放,哎,人那麼多,踩到誰碰到誰這是常有的事嗎?”老者搖搖頭,頗不讚同地將事情告知給他們。
謝過老者後,風雅與樂正堇對看了一眼,隨即帶著大家撥開人群往前走,還未走近,便聽到一聲嬌喝。
“不小心?無意的?你可知道你的不小心,你的無意,踩得是什麼鞋嗎?踩壞了你賠得起嗎?”
風雅眉眼一挑,這聲音有夠尖銳的,不過是一雙鞋,竟如此較真。
待風雅一行人擠到最前頭,才看到了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女子。
風雅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高,因為她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對著她的下巴,丹慢慢往上看,唇外朗,高挺的鼻梁,一雙深邃的雙眸嵌在麥色的肌膚上,竟是罕見的湖藍色,且梳著少見的發式,垂在耳際的發絲被編著細細的辮子散落在兩側,辮尾都綴著一顆瑩白的珍珠,一身奇異的服飾,戴著大耳環,花手鐲,脖子上掛著銀項圈,腰間還係著一條長長的銀鏈。走起路來叮當當響,卻不輸玉佩相撞的脆響。
打量完這女子,風雅不由感慨,若是二姐在這裏的話,肯定會和她有很多共同語言,比如穿衣打扮,當然也有可能兩者見麵分外眼紅,畢竟這女子打扮的手法不知高她家二姐多少段數。
不過這女子似乎有點倨傲,從剛才那咄咄逼人的語氣中便可領教一二。
此時女子站在比她矮一個頭的男子麵前,滿臉不屑和不耐,“踩了之後就隻知道說失禮,難道你們南旭國就隻會嘴上說說嗎?身為男子一點擔當都沒有,如何稱是男子漢大丈夫?真是笑話!”
剛才還是一臉歉意的男子頓時羞憤地仰起頭來,“姑娘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俗話說得好,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也!方才在下是因為姑娘你走路時左顧右盼,在下閃避不及才誤踩到姑娘,但在下自認為有錯,已經道歉了,姑娘何必咄咄逼人,還辱罵我泱泱大國的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剛才的話圍觀的人聽聽也就過了,沒想到她現在竟然將南旭國所有男子的顏麵都踩在地上,這已經犯了眾怒了。人群躁動,都是一臉氣憤地瞪著眼前的女子,紛紛指責著。
“你這姑娘真是不知羞恥,明明自己不對,還怪罪別人!”
“姑娘你還是好好回家刺繡吧,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我南旭國男子哪裏讓你看出來沒有擔當了,若是不喜歡,哪裏來就回哪裏去!”
“……”
那女子沒有想到眾人竟然敢指責她,她眉眼淩厲地掃過在場的人,手一揚,掌中便出現了一條烏黑的長鞭,她朝地麵猛地甩了一鞭。
眾人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往後退。
“我看你們就是欠揍,誰再說一句試試,看本小姐不抽死你們!”女子惡狠狠地將鞭子對著四周的人,最後將手柄對準方才踩到她的人。
“你下跪給我磕頭道歉,若本小姐心情高興,說不定就放過你。”她一臉倨傲地看著他,不信他不害怕。
“士可殺不可辱,在下沒有錯,為何向你下跪?而且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何時有向你這惡女下跪的道理!”方才那男子憤怒得瞪紅了眼,雖一身書生氣,但是話一出口,難掩錚錚鐵骨,頓時引起周圍的叫好聲。
“爹爹,雖然這男子看似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說出來的話很有氣勢。”
無奈身邊說話聲太大,風雅隻好湊到樂正堇耳邊說道。
樂正堇不置可否地笑道,“讀書人難免有一股骨氣在,他也難得。”
正當他們在小聲交流時,人群突然驚呼起來,他們不由再側身看去。
“看來你是不知好歹,那就先讓你嚐點苦頭,才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那女子怒極反笑,手中的鞭子淩空甩去,鞭身劃了一個弧度,在半空中獵獵作響。
這一鞭下去,肯定要去掉半條命。眼看著就要落在那男子身上,眾人不忍直視。
半響過後,本以為會出現的慘叫聲沒有如期而至,眾人鬆了一口氣,難不成這看似瘦弱的小夥子竟能生生扛下這生猛的一鞭?可是也不對啊,分明沒有聽到鞭打的聲音。
眾人猶疑地看向那裏,一道墨青色的身影立在那男子跟前,修長的手握住了鞭子的一頭,看似隨意,卻讓那女子怎麼甩動也動彈不得。
清雅的聲音響起,“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