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雅殿亂成一鍋粥。
南旭帝也無暇斥責她們,忙將目光轉到樂正堇身上,“那愛卿可有辦法讓皇兒清醒?”
“微臣不敢托大,但可一試。”樂正堇轉向身旁的太醫,“不知大人可有帶銀針?”一太醫立即將銀針遞上。
樂正堇鋪開錦布,裏麵銀光畢現,取出銀針,在風雅的頭部,頸部,胸前各紮了三針。
睫毛輕顫,眉毛緊纏,風雅的額頭沁出細汗。
眼前煙霧繚繞,可見度隻在周身幾步,腳步虛浮,感覺踩不到底,驚慌失措漫上了心頭。
這是哪裏?為什麼我會在這裏?我又是誰?
無人應答,少女抱著頭無措蹲下,為什麼我看不到路?為什麼這裏隻有我一個人?為什麼我想不起我是誰?
前路渺茫,身邊一個生命跡象也沒有,一種孤寂長出了重重的鎖鏈,緊緊地纏繞在她周身,進入她的內心,揪著不放。
眼前一片空白,腦海裏也一片空白。為何我會如此孤苦,誰來救我?誰來救我?
“不要害怕。”
“誰?誰在說話?”
死寂的空間裏飄來瑲琤如玉石相碰的聲音,無疑像幹涸的溪穀湧現出一股清泉。
“我會保護你的。”好聽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隻是她不知道聲音從哪裏傳來。
她盯著眼前的迷霧,“你有什麼要求?”誰告訴她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做我女兒。”
“好。”
若有人願意疼她寵她,她願意。
話音一落,煙霧逐漸退散,眼前也逐漸清晰起來。
“公主,你醒了?”如夢境一樣好聽的聲音。
她眨了眨眼,誰說君子一諾,駟馬難追的?於是——
她傾身躍起,伸出雙手,抱住眼前出聲但她還未來得及看清的人,口中脆生脆色地喊著,“爹爹——”
“哐當——”
飽受南旭帝摧殘的茶杯一不小心從手中滑落,粉身碎骨。
百紫千紅震驚地張大嘴巴,依稀可以看到正在生長的智齒。
二公主忘了擺弄手中的玉鐲。
四公主一口酥餅來不及咽下。
眾人膛目結舌。內殿展現出了至今為止最為安靜,不,是最為死寂的一幕。
樂正堇僵直著身體,從來都是麵帶溫和淡定的神色,此刻也難得一見的不可置信,但隨後又恢複了之前的從容,“公主,微臣是樂正堇,並非是公主的父親。”
“不,你是,你有一樣的聲音。”風雅緊緊抱著他的腰,就像個失而複得的小孩死命抓緊自己最親近的人,不舍得放手,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公主,微臣真的不是您的父親,您的父親是南旭國的陛下。”
順著樂正堇的目光,風雅轉向不遠處一身黃袍的中年英俊男子,那人被身邊的人扶著,臉色發白,好像受到強烈的刺激,風雅一臉迷惑。
“皇兒啊,父王在這裏呢?你認錯人了,趕緊下來。”南旭帝微抖著嗓音,誰家女兒抱著陌生男子還喊錯爹爹,誰家不揪心,雖然這陌生男子是自己最得力的臣子,但是神聖父權不可侵犯,所以東西靠邊站。
風雅歪著頭,感覺眼前的人給她的感覺很親切,“你是我父王?”
南旭帝以為風雅認出他來了,老淚縱橫,語無倫次,“是啊!你是我與你母妃最疼愛的三兒啊!”
風雅似乎受到他的感染,眼睛濕潤了,“父王——”
“哎,我的好皇兒,你受苦了。”南旭帝感慨得無以複加。
黃公公抹了一把眼淚,真感人,誰說皇室沒有真情在,眼前不正是?
“那公主可以放開微臣了嗎?”
耳旁溫潤如玉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回應她的是更加用力的擁抱。
“不,我不會放手的,若是放開爹爹,爹爹就會不見的。”
南旭帝扶額無力,兩眼一翻,暈了。
“陛下——”
雅殿再一次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