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主動提出,帶著靚坤上天台吹吹風。
……
走上屋邨天台。
牧師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是我連累你了。”
靚坤聳了聳肩,說道:“不關你事。不是因為你,我能進去受訓,都還是因為你同校長是朋友來的。——是因為我生父,你好像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他。”
靚坤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牧師親生的,他老母嫁給牧師的時候,他都已經五歲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牧師一陣唏噓,說道:“你生父?你說倪坤啊?他呀,和我是同鄉來的。不過呢,他是出生在老家海陸豐,十幾歲來的香港,在九龍城寨謀生;而我出生在香港,從小就在九龍城寨、石硤尾一帶鬼混。大家認識的時候,我已經是東星的人,而他呢當時還是洪興龍頭蔣震的保鏢。大家是同鄉,又意氣相投,就成了朋友……”
靚坤打斷道:“洪興和東星不是死對頭嗎?”
牧師說道:“那是後來的事情,當時的洪興和東星好得穿一條褲子:以前抗日戰爭的時候,東星皇帝郭兆皇和洪興龍頭蔣震一起組織隊伍,打過RB鬼子的,後來又一起被趕到香港來謀生,被本地的和字頭欺負。我跟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靚坤饒有興趣地說道:“講啊!”
牧師說道:“春秋時,吳國和越國經常交戰。一天,在吳越交界處河麵的一艘渡船上,乘坐著十幾個吳人和越人,雙方誰也不搭理誰,氣氛顯得十分沉悶。船離北岸後,一直向南岸駛去。剛到江心,突然天色驟變,刮起狂風來。刹時間滿天烏雲,暴雨傾盆而下,洶湧的巨浪一個接著一個向渡船撲來。兩個吳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越國有個老太一個踉蹌,跌倒在船艙裏。掌舵的老艄公一麵竭力把住船舵,一麵高聲招呼大家快進船艙。另外兩個年輕的船工,迅速奔向桅杆解繩索,想把篷帆解下來。但是由於船身在風浪中劇烈顛簸,他們一時解不開。這時不趕快解開絹索,把帆降下來,船就有翻掉的可能,形勢非常危急。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年輕的乘客不管是吳人還是越人,都爭先恐後地衝向桅杆,頂著狂風惡浪,一起去解繩索。他們的行動,就像左右手配合得那麼好。不一會,渡船上的篷帆終於降了下來,顛簸著的船得到了一些穩定。洪興和東星就像吳國和越國,為了利益,他們可以同心協力,但是在患難過後,往往會繼續刀劍相向。”
靚坤滿不在乎地說道:“講到底,都是為了利益啦!”
牧師說道:“但是,我同倪坤的交情,和利益都沒什麼關係。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還是蔣震的保鏢,我都已經在九龍城寨有好大的地盤了;後來,他當‘洪興四大天王’的時候,我就已經吸粉,吸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他跑路到台灣之前,居然會把你們母子托付給我。”
靚坤說道:“你想得到的,隻不過不想說而已。看破不說破,我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