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暑假最後一周的一個午後——
灼熱的太陽烘烤著這個小城市,光線被高溫扭曲,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隻有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輛給這城市帶來一點生氣。
在市區中央的一棟居民樓中,一男一女正進行著激烈的爭吵。
“瘋婆子!你給我滾!沒法和你溝通!我們離婚!”這個男人壯的像頭熊,緊身的T恤將身材牢牢的繃住,可是手臂上卻滿是抓痕,在爭吵中處在下風。
“去你媽的!離婚就離婚!”那個女人頭發披散,眼中含著淚水,發出尖銳的女高音,“這是我的房子!要滾也是你滾!”
“這是老子辛苦賺了十幾年的錢買來的!”男人不甘示弱,與那個女人針鋒相對。
“房產證上寫的是是我的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這才發出吼聲,“你早就想離婚了!你他嗎早就想跟別人跑了!”他就像隻受傷的野獸,嘶啞的吼,“怪不得晚上都看不見你人!怪不得天天在外麵不回家!你在外麵找男人了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哪個女人可以十幾年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別人一樣是女人!憑什麼她們就有老公在身邊!你就天天在外麵跑!十幾年不回家一趟!除了錢還是錢!我是你家保姆是吧?就是保姆現在一個月也要三四千!”這個女人更激動了,“你敢說你在外麵沒有女人!你在外麵多享受以為我猜不出來?”
“別把誰都想的和你一樣惡心!”男人幾步走到一個臥室門前,對著女人吼,“離婚可以!房子給你可以!邱雨我必須帶走!”
女人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朝著男人撲去,“邱雨是我的!誰也不能把邱雨帶走!他是我帶大的!你連抱都沒有抱過他!你不配帶走他!”
“滾!”男人用一隻胳膊擋住女人,他顧不得其他,用力一揮手把女人推開,趴在門上,開始用力的敲打房門同時喊道,“邱雨,給我出來,跟我走!”
——
我蜷縮在被窩裏,聽著臥室外的吵鬧,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被察覺,吸引戰火的注意力。
眼淚不自覺的流下,我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我害怕,害怕他們打起架來,害怕他們要離婚,甚至害怕爸爸失手將媽媽殺死。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又緩慢的將身體側著躺下,將被子把自己完全的蓋住,然後用手掩住自己的耳朵,期盼可以讓自己聽不見外麵的吵架聲。
事實讓我失望,一聲聲的陌生淒厲尖叫,每一道都好似尖刀刺進心髒,我從來沒有聽過媽媽發出這種聲音,透出一種絕望和強烈的憤怒。
身體感覺到一股寒意,這股寒意從四肢流到了心髒,就好像要讓心髒凍結,我大口的呼吸,卻於事無補。
我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在幾分鍾後,還是發出了一聲聲的抽噎,眼淚迷住了眼睛。
我開始胡思亂想,覺得他們的爭吵完全是由我引起的。
若是一開始就沒有我的話,他們就不會吵架了把?
若是我失蹤了,他們會不會喪心病狂的找我?會不會像個瘋子一樣為我哭泣?會不會沒有了我就活不下去?
不會的吧?他們還是會吵架,還是會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走下了,他們隻會在某個夜裏偶爾想起那個一無是處的,懦弱的男孩子,不論誰都是這樣,他們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停下自己的腳步,我的消失印象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