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覺得好溫暖,不禁笑了起來,我感覺眼睛潮濕了。
“卓雅,卓雅,快醒醒,你怎麼會睡著這裏?”是劉東陽的聲音,我竟然在門口睡著了,已經凍得有些發木。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東陽,你回來了,現在幾點了?”
劉東陽迅速的打開房門,把我抱進屋裏,“兩點了,你在門口呆了多久?這樣會生病的,你不是有鑰匙嗎?”
他把我帶到溫柔的屋子裏,慌忙找了件男式外套幫我套上,“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將他牢牢抱住,放聲大哭起來,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和父親吵架的經過。
他把我整個人緊緊的抱在懷裏,一隻手撫摸著我腦後的長發,竟也聲音哽咽的說:“雅,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了,你又會決然的離開我。我以為我又會再次失去你,一想到會永遠失去你我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對不起,要是我知道你會來,我就不會去酒吧借酒消愁。”
我放開他,看到他眼睛紅紅的。
“陽,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放棄,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
他又將我攬到懷中,輕輕吻過我的額頭。
我直覺得頭發暈,嘴唇發幹,渾身冷得發抖,“陽,抱緊我,我好冷。”
“雅,你發燒了,額頭很燙,我背你去醫院。”
“我不去,我沒事。”我賴在他懷裏,人難受極了,連說話也覺得有氣無力。
他不由分說的背起我,“你身上燙得厲害,不去醫院怎麼行?”
我趴在他背上人已燒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用雙手從後麵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我洛見小時候半夜裏發燒,父親緊張得把我從床上弄起來,背著我往醫院跑。
父親邊背著我小跑邊不停的對我說:“雅雅,快抱緊爸爸的脖子!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正在輸液。
劉東陽靠在病床邊打盹,我輕輕的動了一下就把他驚醒了。
他立刻坐到我身邊,說:“幸好來醫院了,都快燒到四十度了。”
我嘴唇發幹的對他笑了笑,“我想喝水。”
他從一旁的塑料袋子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先喝一點,別喝太多,這水冷。打完針回去再喝。”
我喝了一口水,試圖坐起來,他忙幫我把床的一邊搖起,“幸好半夜裏打針的人少,還有床位可以躺著,坐著打針多辛苦啊。”
“躺累了,我就想坐一會。陽過來,我想靠著你。”
我靜靜的靠在劉東陽的肩上,看著輸液器裏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雅,對不起!前段時間我看你因為辭職的事一直不開心,所以有些事沒有告訴你。我的首飾店開不成了,我托一個老外幫我在南非帶一批鑽石回來,結果入境時被海關查出來全部沒收了。因為在南非時跟這個老外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全款我都事先給他了。他因為走私罪應該會引渡會南非坐牢,好在他沒有出賣我,不過這次貨和錢我都損失了。”
他不停的跟我解釋父親說得那些事,“我現在又一無所有了,鋪麵我已經轉讓了。吃飯都快成問題,我隻有到梁欣他們的娛樂城去代客停車賺些生活費。至於你以前那個趙經理,我們在娛樂城碰到他,他認出我便出口傷人,我本打算忍忍,可阿武一時衝動就跟他打起來了。”
“我知道了,以後能不要再做這些冒風險的事嗎?開不了店不要緊,你可以去找份正經的工作,我不需要你有多有錢,隻希望我們能平安快樂的在一起。”我沒有怨他也沒有怪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極講義氣,極愛冒險,不願受束縛,不介意別人看法的人。這樣的性格注定了他一旦誤入歧途就會變得很危險。
可我相信因為他愛我在乎我會有所改變。
他幽幽的說:“雅,剛才我背你來醫院時,你在我背後喃喃的喊了幾聲爸爸。要不我打電話通知你爸媽,讓他們來看你。”
“不用了,我和我爸鬧得這麼僵,他一定不願意再見到我了。”
“你爸說得是對的,我們也許真得不適合,我也無法給你幸福。”他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牢牢握住他的手,說:“你知道嗎,今生今世隻有你能給我幸福。你隻有用事實證明給我爸看,以後他自然會消除對你的偏見。”
劉東陽有些傷感的將頭輕輕靠在我的頭上,說:“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爸爸,其實我很想把你爸當成自己的爸爸一樣,可你爸好像從來就對我沒有好感。”
我安慰他說:“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我爸會明白的。”
他嗯了一聲,指著病房對麵一間緊閉的診室大門,“以前那個診室是個急救室,我爸爸當時就是在那裏麵搶救,可是最後沒有救過來。”
我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
“我家離這家醫院很近,我對這家醫院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感情。我是在這裏出生的,從小爸媽和我有什麼病都是在這裏來看。爸爸也是在這裏永遠離開我的。記得那時我上小學二年級才八歲,爸爸像往常一樣騎著單車先送我到學校,再去上班。那天早上我們在路上還有說有笑。路過一家小賣鋪時,我心血來潮的非常想喝健力寶。那時健力寶還很稀奇,我在班上看過別的同學喝過,心裏一直很羨慕。我就隨口喊了一聲,本以為爸爸不會買的,平時爸爸對我很嚴格和你爸差不多,從來不嬌慣我。可那天早上他竟然花了五元錢給我買了兩罐健力寶。”說到這裏他臉上竟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他接著說:“我帶著兩罐健力寶去上學,還沒來得急向同學們炫耀,卻在上第二節課時班主任就把我叫出了教室。父親的一個同事拉著我就往醫院跑。到了醫院我就坐在這條走廊的椅子上,母親在一旁不停的哭,還有我爸的幾個同事守在門口。從我爸同事們的議論中,我得知父親送我到學校後就去上班,坐在辦公室裏突然一下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送到醫院醫生說是突發性腦溢血。我當時還不懂這到底是什麼病,我也不相信爸爸會這樣離開我。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等待爸爸從裏麵走出來抱起我用胡茬紮我的小臉。等了好幾個小時,那扇門終於打開了,醫生麵無表情的走出來搖搖頭,所有人都大哭著衝了進去,隻有我還坐在椅子上不哭也不鬧打開一罐健力寶喝了起來,那味道甜甜的涼涼的有好多氣泡在喉嚨裏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