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房中想自己和長歌的過往。自小那般要好的兩隻,如今竟和情愛搭上了邊,想起幼時他欺負我的情景,一時唏噓萬分:
那時的長歌隻點點大,終日獨來獨往,卻總有一群小狐狸想跟隨他。那日似乎是他修煉完畢出來散步,不巧撞上坐在溪邊垂頭喪氣的我。
可憐的我啊,不論怎樣都學不會媚術,剛被嬌姨罵了一頓,獨自逃到溪邊,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語。我似乎也沒招惹誰啊,隻見晴天一道雷,我身邊一塊青草地“pia”的一聲,當時就燃盡,黑得冒了煙。我嚇得頓時攤倒在地,差點沒栽進溪中。
“小時候不是挺得意嗎?我還拿你當對手,現下怎就成了膿包?”
我顫巍巍回頭看去,是揚著嘴角的長歌。我看著他那從不沾塵土的淺青色鞋,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隻見他右手一揚,又是“pia”的一聲,直直打在我發髻上,雷電擦上我耳邊的皮膚,散開一陣刺痛。我四肢一麻,屁股一滑,直直栽下了小溪。溪水清淺,剛剛沒過我腰跡,我沒有危險,卻十足狼狽。
跟著長歌的那群小狐狸紛紛用手指指著我嘲笑起來。我看著濕了大半的衣衫,心下委屈至極:“你這是幹什麼,我哪裏惹你了……”一咬嘴唇,眼淚就掉了下來。
長歌沒有笑,也沒任何表情,他靜靜看著我,站在身邊的那群裏,十分突兀。
我的委屈隨著眼淚流去了一些,心裏便好過點了。我掙紮著從水中站起身想要上岸,可腳下溪石似是長了青苔,十分滑膩,隻聽“噗通”一聲,我又摔了回去,然後再站起,再摔回去……小狐狸們的笑聲越發猖狂了……
我使勁埋著頭,手腳並用地從水中爬上岸,然後才挺起腰站直。
我頭發散亂,肩膀以下的衣衫盡數濕透,袖角和裙擺還滴著水,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我看了看平靜的長歌,然後懊惱地埋頭攪幹衣袖。
“你……是女孩子?”淺淺的童聲被埋在笑聲中,十分微弱,卻足以讓我聽清。
我茫然抬頭,看到了注視著自己的長歌:“什麼?”
小小的長歌撓了撓頭:“真沒那東西!我竟是欺負了女孩子嗎?”說罷竟懊惱地埋頭轉身走了,留下一群錯愕的小狐狸,其中包括了我。
這……是什麼情況?
記得我回家後不僅沒得到安慰,還被嬌姨一陣好打……這瘋狂的世間啊!
再見到長歌已是幾天後的事了,我去到小溪邊,竟發現自己常愛坐的那塊岩石被長歌占用了。
我的腳步聲打擾了正出神的長歌,他回過頭來,我看著他完美的側臉,心下忍不住驚歎:真是個好看的男孩子啊!
“你還好吧。”
從他的語氣裏,我聽不到敵意,於是便放心回答:“我很好啊。”
他從岩石上站了起來:“對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之前我不知你是女孩子。”
我納悶了:“欺負我跟我是不是女孩子有關係嗎?”
他笑了,笑得那般溫和,全然沒有前些天朝我劈雷的凜冽:“真是個沒長大的傻丫頭。”
於是我黑線了,站到他身邊用手比了比我兩的身高:小子!貌似我還比你高一些哎!
長歌仰了仰頭,避開我比劃他身高的手,坐回了岩石上,然後向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坐。”
我自然而然和他並肩坐到同一塊岩石上,看著麵前涓涓的清溪,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