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往往是因為背叛的代價太高,或者是對方開得籌碼不夠厚。
“明府,之前縣裏有些人多嘴在那嚼舌頭的,要不最近我先把他們抓起來扔到牢房裏頭,等楚王殿下李寬鄂州之後再放出來?”
縣尉王誌堅跟王峰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自然要幫王峰把各種隱患給消除掉。
那些在黃鶴樓麵前喊冤的田舍奴,隻要回到村子裏,王誌堅覺得自己有的是辦法修理他們。
“最好就是安排人馬趕緊把糧倉給修一修,一方麵也算是將縱火的痕跡徹底的清除掉,另外一方麵也顯得我們明府你是個能吏,雖然因為意外惹出了一些麻煩,但是知錯能改,立馬加以彌補。指不定到時候能夠壞事變好事呢。”
許佳就像是一隻井底之蛙,覺得對付李寬跟對付以往的一些朝廷官員一樣就可以了。
甚至要不是聽說李寬身邊有好幾名絕美女子,他都想建議王峰給楚王殿下送幾個美女過去呢。
這吃人家的嘴軟的道理,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成立的。
王峰:“行,另外,誌堅,你派人偷偷的去大唐皇家錢莊附近盯著,看看那個楚王殿下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可別到時候人家對我們出手了都不知道。”
“大哥,你放心,我現在就去安排!”
……
在一顆梧桐樹下,李寬背對著方偉站著,好一會都沒有說完。
有的時候,上位者什麼都不說,比在那裏發脾氣給人帶來的壓力還要大。
方偉站了一刻鍾,臉上就開始出汗了。
不過,李寬一直不說話,他也隻能安安靜靜的在那裏等著。
一隻、兩隻、三隻……
當數到四千三百的時候,李寬總算是放棄了。
這梧桐樹下螞蟻搬家,還真是熱鬧啊。
自己數了這麼久也沒有數清楚到底有多少隻螞蟻。
“方使君,你是什麼時候來鄂州上任的?”
“楚王殿下,下官是貞觀十二年春來到鄂州的,算算時間,如今都已經過了兩年多了。”
聽到李寬開口說話,方偉輕呼了一口氣,連忙回答著問題。
“聽你口音,似乎是河北人士?”
“沒錯,下官是冀州人,在到鄂州上任之前,從未到過江南。”
李寬和方偉看似很平常的在那裏寒暄著。
“鄂州的地界,琅琊王氏的勢力很大?”
突然之間,李寬將話題猛地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楚王殿下,豈止是大。不客氣的說,這鄂州府,下屬的各個縣裏頭,各個縣令和縣丞、縣尉,有一半都是王氏的門生故舊或者家中子弟,其他的也基本上都跟王家沾親帶故。也就我這個刺史跟他王家沒有任何關係。”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個機會。
方偉一點也不肯錯過。
“其實下官剛來鄂州的時候,跟王家的人處的也挺不錯的,他們給下官送來城中豪宅,配備了美人奴仆和各種豪華用品。隻要下官以後對王家在鄂州府的事情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就可以過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可是,我們都好了,朝廷就不好了啊。”
方偉看到李寬在認真的聽著自己的話,心中更是堅定了借此機會搬到琅琊王氏在鄂州府的勢力。
“楚王殿下,這鄂州地處交通要道,按理來說也算是占據了天時地利”,哪怕是比不上揚州城,也不應該差太多。可是,如今城中的主要商鋪,基本上都被哪個許佳給霸占了,江夏百姓稱他為許半街,因為城中商鋪雲集的那條街道,半條街的鋪子都是他的。而這個許佳,其實就是江夏縣令王峰扶持起來的一個代理人而已,最終這些利潤,八成都是進了王氏的庫房裏頭。”
“如果他王家隻是多開了幾家鋪子,那也不算什麼。偏偏他們狼心不足,總是將手伸向普通的百姓身上,不說之前,單單我到了鄂州之後,被明裏暗裏兼並的良田,就至少有兩萬畝。而去年朝廷劃撥糧草支持鄂州推廣南洋水稻的種植,更是從雲中都督府和關中道遷移了幾千人手來到鄂州……”
方偉絮絮叨叨,就像是一個話癆終於找到聽眾一樣,將這兩年來以王峰為首的琅琊王氏在鄂州城的各種惡行給說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