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這個,她都想哭,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哭,她是姐姐,必須要有姐姐的樣子,必須要勇敢一點,才能做到保護弟弟。
那天,似乎是壓抑了許久許久,她忍不住了,看著已經長成一個大男孩的小毅還在安慰她這個姐姐,她恍然覺得這麼多年來其實不是她在保護小毅,而是小毅在保護她……
那麼美好,那麼堅強的許諾言,在和沐陽麵前從來不曾隨意哭泣的許諾言,唯一的一次大哭,居然是關於第三個人。
和沐陽歎著氣,他知曉自己在未來沒有陪伴她的九年時光裏,她到底經曆了什麼,他知曉她心中的一切,因為即使過了一年,兩年,九年,這個女人,依舊是他心中那個美好溫婉卻也勇敢固執的許諾言。
那個,他愛著的許諾言。
許諾言,其實從未改變。
除卻,已經不再愛他。
“諾言,你愛上的那個男人,他是個很優秀,很完美的男人,他理性明事,對待許多事情看得清是非對錯,他知道善惡,也能辨明真假,他明白哪些人是有心,那些人是故意……他也知道,哪些人值得珍惜,哪些人不值得掛心……他有一雙睿智的眼睛,所以他在人群中發現了你,他很厲害,厲害的不像個凡人……他不會被一些表象蒙蔽了心,更不會一時衝動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
和沐陽抿了抿唇,再次開口,“所以諾言,你根本無需擔心,若是七年時間,那個男人依舊不能做到對你知根知底,那我隻能說,他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他根本不配愛你……”
許諾言怔在那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許久,她從和沐陽的懷裏掙脫,看著他,神情有些惶然的問他,“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不會怪我?真的不會心裏埋怨我?恨我?甚至離開我?真的不會嗎?”
“可是……可是安妮不同,對的,安妮不同……他愛了安妮這麼多年,她是不同的,對的,不同的,我不信你。不信你……”
許諾言抱著頭,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一切都晚了,一切的一切,都晚了,婚姻逃不開七年之癢,而她和他,很快就到第七年,很快就到了。真的很快了……七年,便是兩個人婚姻的盡頭嗎?”
“諾言,別這樣,別這樣讓我擔心,好嗎?我保證,我跟你保證,他不會離開你,我保證他不會,相信我,諾言,你說過我是你最信任的學長,我說的話你都信的……諾言,你說的……所以,這一次,也相信我,好麼?諾言,相信我……”
許諾言咬著唇,她想相信,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相信,她是真的亂了,她覺得自己現在亂成了一鍋粥,她甚至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想起幾天不見他,在葬禮上看到男人桀驁清瘦卻也略顯憔悴的臉,一顆心,壓在胸口位置,幾乎要將自己給壓死。
她多麼想念她,這麼幾天,她是多麼的想念他,結婚近七年,他們見麵的機會不多,在一起的時間更是少,她會偶爾想念,久而久之,這種想念便成為一種習慣,習慣到,忘記了想念滋味本身該藏有的酸甜苦辣。
而現在,她覺得之前那七年的想念都及不上現在的一點一滴,想念,很想抱著他痛哭,很想嗅著他身上的氣味,很想聽他喊著自己的名字,很想他……
她咬著唇,整個身子都疼的不能呼吸,可是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
墨競帆那晚回了家中,可是房間裏沒有人,整個寂靜的略顯清冷的空間裏,仿佛沒有了人生活過的氣息一般。
他換了鞋走進去,房間裏很幹淨,屋子裏的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
整齊地就好似,從未有人睡過一般。
他走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喝完。
眉眼淡淡掃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看著時間,已經超過十點。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裏麵的東西不多,這顯然不符合許諾言的個性。
平時,隻要她在家,一定在冰箱裏儲存滿食物,她做事情很精細,以至於他回到家中時,似乎什麼都不用做,不用想,因為那個女人會給他做好一切。
他一直不敢承認的是,其實有她在的這個房子裏,是讓他最輕鬆和愉悅的時候。
更更不敢承認的是,他愛她,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深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