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好似很遙遠一般,慢的,好似永遠走不到一起一般。
而事實上,的確走不到一起哦了,即使她現在好了,即使她現在正常了,這個男人也不會再愛她,再要他了……
因為,他已經愛上了別人,因為,他已經不愛她了……
墨競帆,這個她愛了那麼多年,從一見鍾情走到至死不渝,從懵懂無知走到心心相惜,她以為他們一定會天長地久的不分開,永遠永遠的在一起,可是,這個世界哪裏有永遠?
或許有,可卻不屬於她,失去這個男人,她便已經沒有了永遠。
……
親愛的,如果我離開,是不是可以讓你心底記掛住我,是不是我就可以去期許一個永遠,你永遠永遠,忘不掉我?
親愛的,如果我離開,是不是就可以小小的妄想一下,妄想你還是十年前的墨競帆,那個心底隻有安妮,隻愛著安妮的墨競帆……
那個會在下樓梯的時候背著安妮,會在大冬天將安妮溫涼的小手放在大衣裏握著的墨競帆……
以及那個,在安妮閉上眼睛嘟起嘴巴時,會湊上前來親吻安妮的墨競帆……
還有那個,說會愛安妮很久很久,久到世上沒有了‘很久’這個詞的墨競帆……
親愛的,你隻知道我愛你,卻不知道,我其實比想象中的還要愛你,因為我會為了愛你,放棄我自己的生命……
……
眼淚留在臉上,滾燙滾燙的,安妮的一隻手,一點點的滑至自己手臂上的針管,一下子,拔去……
視線逐漸模糊成虛幻的樣子,她看到一個男人的臉,滿眼的驚恐,她聽到他似乎在喊她的名字,感覺,好久沒有喊過了……
他喊她,安妮……
一如許多年前他來到高中校門口等她時,站在馬路對麵喊她,“安妮……”
她還記得,最開始他總是不願意喊她,隻是對他招手,可她不樂意,纏著他好久,她說她喜歡,喜歡聽他的聲音,也喜歡他喊她名字的感覺……
而他總是萬事都順著她,喊她,“安妮,安妮”,一遍一遍,她一直以為,他會喊一輩子那麼久,她也會聽一輩子那麼久……
可是,顯然,他們沒有一輩子了!
他們之間,除了回憶,什麼都不剩下了……
而回憶,也會被遺忘,就像她已經從他心中剔除一樣……
親愛的,我有多愛你,你知曉嗎?
安妮有多愛墨競帆,你知曉嗎?
……
站在醫院的走廊盡頭,許諾言有些不可置信,事實上,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她的確無法接受,一點,都無法接受。
她有些想哭,但是伸手抹了抹臉,卻發覺一滴眼淚都沒有,她甚至忘記了哭泣。
元旦前一天,安妮的葬禮,許諾言去了,但是卻沒有出現在人前。
安娜說她是殺人犯,可當時的急救室的監控錄像證明,當時安妮掐著她的脖子,而她推開她時,沒有掌握力道,下手重了……
加上病人剛剛搶救過來,身體各方麵機能非常虛弱,如此,才釀成了悲劇。
所以,許諾言隻算是正當防衛,而且關於病人在那個情況下要見許諾言,醫生給出的證明是,病人用自己生命威脅,說必須要見許諾言,否則,她馬上死!
如此,一切的事情,不過是意外。
但是當安娜說她是殺人犯的時候,她居然意外的沒有反對,因為在她心底,也覺得是自己害了安妮,也覺得是因為自己,安妮才會死去,她,就是個殺人犯。
那天天上依舊飄著雪,許諾言一身白色羊絨大衣站在遠處,看著前方一排一排的人,其中有醫院的醫生護士,統一的白色職業服,而另外一眾,都是黑色。
其中墨競帆和安娜站在最前麵,看著那個挺拔冷清的身影,許諾言不受控製的濕了眉眼,她知道,從今以後,兩個人之間,有了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走下去,舉步維艱。
一隻手探過來,攬住她的肩膀,許諾言側過臉,便看到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的和沐陽,和沐陽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許諾言掙紮了下,男人的手按住她的頭,將她固定。
“想哭,就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許諾言心裏一怔,這幾天來壓在心中的陰霾突然之間全部宣泄出來,抓著男人的衣領狠狠的痛哭起來。
好痛,真的好痛,她從來不曾如此痛過。
七年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她都忍了下來,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怎麼都忍不下來了……
她覺得,她受不住了,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要和當初的安妮一樣,精神失常了!
許諾言,你怎麼將自己弄成了這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