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一點點透進木闌格窗,給整個屋子氤氳了幾分暖意。
林譯削看著身旁的女孩,安靜地熟睡著,回想昨晚她在自己懷裏委屈巴巴的哭泣。不禁內疚了幾分,但她撅嘴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他是不忍心惹她哭的,但人總是會有些難言之隱,但他要在禁錮中,撐到頂端,甚至撐破穹蒼。
他伸出手,輕柔的摩擦著陸招娣的唇,柔軟中帶著一絲晨光的幹燥。
陸招娣猛然睜眼,看著林譯削溫柔地看著自己,一哆嗦。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麵,不免一哆嗦。
她是被係統炸醒的,係統提示林譯削好感度上漲到了85%,並且穩定不動保持了十個小時。於是發了一係列鼓掌的聲音,硬生生把陸招娣腦子搞炸了。
不過係統還送了陸招娣一份禮物:林譯削的過去碎片。
於是,那段記憶在夢境中綻放開來,勾起往昔如常。
*
“阿水,你真的舍得這孩子嗎?”
看著男孩露出葡萄般水潤的眼睛,一片茫然,而林父的語氣近乎是哀求。
“在這兒他如何生長?”女子眉心陷花,嫣染而開,語氣帶著令人心碎的淩厲。
說話者正是潘水南,林譯削的生母,北齊長公主。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似乎過重了些,又歎了口氣,從林父那兒又抱回繈褓之中的嬰兒,柔聲道,“孩兒乖,跟著你的父親回去。”
她定了定神,看向眼前的男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不禁有些心痛:“在北齊,男子是什麼樣的存在你也該清楚。”聲音很淡,很平,但能聽出是忍著哭腔,“是我對不起你們。等你回了莫國,找個好姑娘娶了吧,隻是從此我們一刀兩斷……”
說罷,潘水南抽出袖子中的刀,割斷了自己的秀發。
“我國女子放蕩不羈,不如你們莫國的溫柔賢惠,想必你也不會喜歡。我自恃北齊長公主,更是搶奪專權,隻顧著自己的喜好。”
“削兒的字就叫負名吧。”潘水南仰頭閉了閉眼,隻怕在這一刻的淚水流出,將重蹈覆轍,一觸即潰,“望他不慕名利,不愛華貴,也不必在乎名聲。我有愧於他,希望他比我們都勇敢一些,打破這個結界。”
負名,人人都希望有個好聽的名聲,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表裏如一,甚至把名利看重大過於實質。之後又能如何?活著的意義又如何能單單從一個名利之中凸顯?
隻是希望就算負了這個名聲,也要為愛一往無前,所向披靡,不管世俗的風風雨雨。
發落地的那一刻,林父瞪大了眼睛,緩緩跪下,“世人隻道你輕浮,卻為我收心。卻不知我對你的愛與你如出一轍,兩國之事,我不希望我們被世俗打敗。今日天地日月有鑒,你我一拜天地如何?”
潘水南聞言,再也無法崩住淚水,癱坐在地上也不顧形象地大哭。
長公主,如何?
滿身榮華富貴亦如何?
不能同所愛朝朝暮暮共度一生,一切都是空如浮雲。
那日,她目送著父子兩人遠去。
這一別,怕是永世再難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