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祥居的燈徹夜亮著。

執祥居曾經是薑晚的住處,後來薑晚去世,這裏就是南氏在住。

今日自然是有睡不著的人,南氏和寧錦柔麵對而坐,瓷器在地上碎了一地。

南氏現在心情很是不好,狠狠的對著地上的瓷器碎渣狠狠的啐了一口:“她寧錦姒是個什麼東西,跟薑晚一樣是個賤胚子。”

寧錦柔默默聽著,低眉垂眼,看著麵前的糕點,伸出纖細蔥白的手拿了一塊放在嘴裏咬了一口。

“柔兒,你聽娘說,晉王此時已經有了正妃人選,但是太子沒有,你若是能當上太子妃,那真是咱們寧家莫大的榮耀。”

寧錦柔皺眉,她不喜歡太子,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晉王的為人更甚得她的心,再說了,太子是什麼人物?豈是她想肖想就能肖想的?她娘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娘,你以為太子妃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寧錦柔皺眉。

一年前她出去遊玩,半路遇見土匪,正巧就遇上打了勝仗歸來的晉王,她被晉王救下來,心裏自然是愛慕的。

南氏歎了口氣:“柔兒啊,娘知道你不願意,可是難道你就永遠甘心被那個小賤人壓一截嗎?”

寧錦柔深深看了一眼這個生她的母親,她母親怨恨薑氏,她知道,可是也沒必要拿她當槍使吧?

想了想,輕聲道:“母親不必著急,寧錦姒跟太子走得近,自然有人看不下去,我們旁觀便是。”

南氏沒辦法,隻得依了她的,但是心裏還是怨恨的,恨自己生的女兒兒子都跟她不是一條心。

寧錦柔從執祥居出來,春梢暗暗跟在她身後,經過長廊,遠處的亭子裏坐了一個人,那人身穿黑色寬大的大氅,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麵容,一身黑色與黑夜融為一體。

寧錦柔看見了,微微扭頭對春梢說道:“你先回去。”

“是。”春梢應聲離開了。

寧錦柔抿唇,提起裙子往亭子裏走去。

“你怎麼來了?”

少年起身,依舊低著頭,長廊裏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半晌,少年才開口,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我來看看你。”

“不用你來看我,你自己過好你自己的就行。”寧錦柔搖著團扇在石墩上坐下。

少年頓了頓,眸光流轉,最後落在麵前這個嬌俏的小姑娘身上,淡淡開口:“你最近沒找我,我怕你出事。”

少年坐在她身邊,微微歎了口氣,從腰間的香囊裏摸索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一個黑色的藥丸:“吃了吧。”

寧錦柔愣了些許,盯著少年手上的藥丸,沒有伸手接,開口說道:“我家四妹妹也會醫術,輪不到你來施舍我。”

“我……”少年的眸子暗淡了些,許是心疼,被燈光打下來的陰影都顯得柔和了:“不是施舍,晉王如今是要娶妻的,姐姐嫁過去會受委屈的。”

寧錦柔抬眼看著他,麵前的少年長相偏陰柔,長發半束,細長的睫毛輕顫,像一個受驚的小獸,一雙純淨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突然歎了口氣,半哄道:“姐姐不會受委屈的,我一有空就會去看你的,乖。”

少年揚起笑,兩顆虎牙露出,養眼的很,他把手裏的藥瓶遞給她:“姐姐……”

寧錦柔無奈,接過藥直接就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