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心裏堵得難受,可是又偏偏找不到出口發泄出來,隻好又悶在心裏。葉廷走後,她連早餐都吃不下,隻是勉強喝了幾口稀飯。
她已經開始盼著天黑了,盼著天黑……他就來了。
到了天黑,她就要怎麼辦呢?阮素的主意……總歸還是要實踐下去的。不管怎麼樣。她已經是站在風口浪尖了。
要麼贏了,就贏得一切,要麼心死了,就離他遠遠的。
兩條路,兩個結局,很明顯。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了,蘇傾又開始緊張起來了。她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可是表麵上她卻是風淡雲輕的站在別墅門口,看著遠處發呆,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越是平淡,其實就越是心驚。她把自己的慌張情緒死命的壓抑著,死命的壓抑,嘴唇幾乎快要被她自己咬破。
別人來勸她,她也不肯動,就站在門口,把外麵望著。直到,那輛熟悉的車,停在了花園裏的時候,她才仿佛重新活過來一般。
宋城堯看見她站在外麵,目光望著自己這邊的時候,麵上一喜,快步的下了車。她……這是是在等他嗎?
就算不是在等她,她這個舉動,也是已經在無意識中接受了自己每天晚上會來的事情了吧!
真好,宋城堯心裏一鬆,這算得上是個進展。
他快步走到她麵前:“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麵?傾傾,我們進屋去吧。”
蘇傾抬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點點頭,轉身和他並肩往屋裏走去。
宋城堯收到了她這一眼,總感覺她這一瞥裏飽含了太多的情緒,可是又太複雜讓他看不真切。不管怎麼樣,此刻她就在自己身邊,這就是讓他能足夠安心的事實。
隻要她在身邊,就很安心。
宋城堯向前兩天一樣,離她始終保持著不算太遠也不會親密的距離,或站或坐在她身邊。今天的氣氛格外不一樣,蘇傾沒有和他針鋒相對,也沒有和他冷戰不言不語,蹙著眉頭,一看就是有事。
宋城堯把她的神情收在眼底,卻不點透,隻當做沒有看見。她向來是個直來直往的性格,心裏藏不得點什麼的,所以他有耐心有時間,等她主動開口。於是宋城堯隻是說:“今天過得還好嗎?有沒有出去走走?寶寶呢?都快四個月了。”
他笑著看向她的肚子,神情一下子柔和下來。
他和她的孩子,他和她愛情的結晶。已經快四個月了啊,他想,時間過得怎麼這麼慢。
原來他和她吵鬧離婚,也不過是最近這一個月以內發生的事情。一個月啊……和她歡樂的日子短暫輕鬆,一點兒也不覺得時間慢。
蘇傾覆上自己的肚子,也難得的在宋城堯麵前軟下了語氣和神情:“嗯,快四個月了,這肚子越來越大了。不過……生下來之後,還是要留在你身邊的,你會給他最好的,對吧?”
阮素說,她能忍得了自己的孩子叫另外的媽媽?忍得了宋太太的位置讓別人坐穩?她忍不了,可是……她無能為力。
如果她有足夠的能力,足夠的經濟條件,別說有多好,至少有林靜瑜那樣的伶俐和自強的話,她都不會輕易說出把孩子留給宋家的話。這個世界上,有哪個母親會願意自己的孩子不在身邊?
“當然。”宋城堯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當然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蘇傾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宋城堯的呼吸一窒,她的意思聽在他心裏,很不舒服。孩子他會照顧好,她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他了,是這個意思對吧。
“可是傾傾,我們可以一起看他長大,一起陪他過童年,一起給他過生日,一起送他上學……”
蘇傾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宋城堯,你昨晚上跟我說的話,我都還記得。”
宋城堯微微挑眉,雖然不知道蘇傾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他還是點點頭:“嗯。”
“宋城堯,”蘇傾又喊了一句他的名字,“我要離開你,徹徹底底的離開你。”
氣氛一下子就不對了。蘇傾說出這句話之後,也感覺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製了,她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緊緊的抿著有些蒼白的嘴唇。
徹徹底底的離開,不就是要和他離婚的意思麼?
宋城堯才以為兩個人的關係有所緩和,可是轉眼卻又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場景。從他來這裏開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她一直以來的神情隻是在思考怎麼和他說嗎?
他以為自己會怒,會很生氣,可是沒有。這一次,他全身湧起的隻是深深的無力感:“為什麼?”
他需要一個理由,為什麼現在非要和他離婚的理由。不是說好了,在她沒有找到托付終身的那個人之前,他先照顧著她嗎?現在,為什麼又突然堅決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