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卻是林靜瑜按捺不住,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葉廷,這麼些年來,我對你的感情你都清楚,現在,你是要徹底和我劃分清楚朋友和戀人之間的界限了吧?”
聽到林靜瑜這麼說,葉廷也沒有多大訝異:“是,所以,今天我很能理解,你今天在蘇傾麵前那些有意無意的話,在我父母麵前的乖巧孝敬,也都沒有說什麼。但是靜瑜,你說得對,我們這麼些年了,你也很清楚,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她。從小到大,從認識到現在,從她結婚到離婚,你想和她在一起,她是你愛了二十多年的人。”
“你明白……就好。”
“是,我明白,可是我不能放手。”林靜瑜看著前方黑漆漆的道路,“明白歸明白,但是我不會停止……喜歡你。”
“這樣下去,對你真的很不公平,也對你有很大的傷害。靜瑜,你應該知道,我對你……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是我一直把你當做很好的朋友,生命中缺一不可的朋友。”
林靜瑜爆了粗口:“去他媽的朋友。我要是想和你做朋友,我會做這麼多嗎?會從日本跟隨你到A市,現在又厚著臉皮來永安市嗎?我林靜瑜要是能放下你,能不喜歡你,能忘記你,能把你當個屁給放了,我現在還會站在你身邊嗎?不會!我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這輩子就是喜歡了!”
誰知道葉廷聽完,倒是彎起唇角笑了笑,好像知道林靜瑜會有這個反應一樣:“很久沒有聽見你罵人爆粗口了。”
林靜瑜側頭,瞪了他一眼。可惜光線太暗,天色又黑,這個眼神的殺傷力減少了起碼一半。可是與此同時,黑暗卻又把她眼神裏暗含的無奈和自嘲,通通掩蓋掉。
“罵的就是你,我林靜瑜就是這樣。要不是喜歡你這麼些年,我才懶得罵你。”
葉廷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著,和林靜瑜的步調一致:“其實我有想過,如果不是蘇傾的存在,不是她早已經在我心底根深蒂固的話,林靜瑜,我對你,不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你不僅長得漂亮,活得也更漂亮,獨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你很優秀,非常優秀。”
“別說你,我也曾這麼想過。如果不是你心裏一直有一個人的話,我們倆……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葉廷,或許你有沒有換個角度想想,你和蘇傾,一開始注定是朋友,也就隻能是朋友。很多事情,上帝自有安排。”
“我不信那一套。我隻相信我自己。”
“那二十多年了,現在才醒悟過來,不覺得有點晚嗎?”
葉廷搖搖頭:“你不知道,林靜瑜。我和她認識二十多年,我卻一直隱藏自己的心思,是因為我一直在心裏計量,年少的我什麼都不能給她,給不了承諾給不了未來,也擔不起任何責任。在我看來,她值得擁有我最好的一切。所以我拚命讀書,努力學習,把她身邊所有對她有意思的男生都趕走。我一直就在想啊,等我什麼時候有錢了,有地位了,不會讓她受累奔波了,我就正式追求她。所以我去了日本,所以我工作,一步一步往上爬。”
林靜瑜聽得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卻又有點震驚。葉廷對蘇傾的心思,竟然這樣深,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深。
“我從A大畢業之後,離開了她的身邊,去打拚了。果然我沒有猜錯,她那樣的女孩子,值得所有人去喜歡。她和韓希談戀愛,我知道她很快樂,隻想著功成名就後,再去和別的男人一較高下。可是讓我措手不及的,是她卻和宋城堯結婚了。靜瑜,不是情侶,不是男女朋友,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這個時候,我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也忍不了,所以日本的一切,我放棄了,回來了。你問我值不值得,其實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拚搏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放棄在日本的一切不可惜,放棄她才是真正的可惜,這就是葉廷的愛情。
因蘇傾而起,因蘇傾而滅。
所以這一次,他再不會有猶豫,二十多年的感情,該有一個地方安放。他要安放在他愛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人身上,而不是別人或者其他東西。
林靜瑜嘴邊苦笑的弧度又大了一點,她要親耳聽著她喜歡的葉廷,說他有多麼喜歡另外一個女人,為她做了多少事情,為她甘之如飴。他沒有想過,自己聽到這些話,該有多難過,多傷心。
他不會顧及到她了吧,因為她現在和他在夜色下散步,明明是這麼溫柔的月光,他卻要對自己訴說近乎殘忍的事實……他不愛她,隻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倒還真是辜負了這麼好的月色。這樣的月光,這樣的小路,這樣的兩個人,應該是要做些浪漫的事情,才對得起現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