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裏？”
好半天，宋城堯在她不耐煩的眼神催促下，才說出了這句話。
蘇傾鬆開行李箱，揚起下巴看著他：“我要去哪裏，你不都已經知道了嗎？這別墅裏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總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了，你才會趕來吧？我倒是好奇，我誰都沒有告訴，她們怎麼會做到。難道，她們偷聽？監視？”
宋城堯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才說道：“我隻是擔心你。不過，我沒有讓人監視你。”
蘇傾低頭，踢了踢身邊的行李箱一腳，又抬頭望著別墅：“你說，這房子是我的了。那麼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不、著！”
“你不能走。”
蘇傾一氣，特別想衝上去前去揪住宋城堯的領子，但是想歸想，她隻是咬了一下嘴唇，眼睛一轉：“我什麼都妥協了，什麼都退讓了，你現在還要逼我嗎？”
“不……不不，不是……”宋城堯這個時候竟然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有種著急但是使不上勁的感覺，“我沒有想過要再逼你，從昨天簽了那份離婚協議之後，我就沒打算再逼你做任何你不喜歡不想做的事。我隻是擔心，你懷著孩子，又拖著這麼大一個行李箱，還要照顧蘇越景……”
蘇傾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你其實就是想問我要去哪兒對不對？繞這麼一大圈幹什麼，直接一點不行嗎？我真的趕時間啊！”
宋城堯看著她，不說話了。
蘇傾又是踢了踢行李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的和他解釋：“你放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約定。我不想待在這裏，但是我還會回來的，雖然我現在特別十分極其非常的討厭這裏，但是怎麼說這別墅也值好幾百萬呢不是，我怎麼舍得一揮手說不要。我隻是回家一趟，散散心，陪陪我爸媽。以前暑假的時候，我都在家陪著他們的。現在好了，今年終於也能一樣陪他們了。”
“姐姐，你討厭這裏？可是我很喜歡這裏呀……”
蘇越景話還沒說完，蘇傾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閉嘴，不然我就不帶你回去了。”
蘇越景委屈的撇撇嘴，也學著蘇傾的樣子，在行李箱上不輕不重的踢了幾腳。
宋城堯又是沉默，蘇傾就納悶了，他平日裏不是雷厲風行我行我素慣了嗎，怎麼今天跟變了個人似的，動不動就沉默下去。這場麵，弄得好像她在欺負他一樣，讓她渾身不自在。
“原來你是要回家。”宋城堯的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回家……回家也好。”
“不然？我能去哪裏。”
“你可以讓人送你，司機他們……”
“我不想。我用不起也受不起，我坐班車挺好的。我是離婚了回去的，又不是衣錦還鄉，越默默無聞越好。”蘇傾揮了揮手，然後落在行李箱的把杆上，“沒什麼問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晚了班車就趕不上了，再見，宋城堯。”
宋城堯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她熟練的拖著行李箱，牽著蘇越景頭也不回的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有什麼東西碎了，就再也補不回來了。就像現在這樣，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卻不能開口挽留，也不能有任何行動去挽留。他再繼續這樣做的話，他不知道她心裏，還會怎麼想他。
阮素跟他說：“表哥，你知道一個女人，提出離婚，需要多大的勇氣嗎？不要孩子，淨身出戶，又需要多大的勇氣嗎？是你逼得蘇傾生出這麼大的勇氣的，不是別人。”
他真的錯了，從認識她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做錯了。現在，她背對著自己，越走越遠，背影越來越小，她走的時候，跟他說。宋城堯，再見。
嗯，再見，我們會有再見的一天的，傾傾。
“我送你吧。”最終，他還是喊了一句，為了心底最後那一點執念。
蘇傾甚至都沒回答他，也沒有轉身，停都沒停一下，隻是揮了揮手，意思是，不用了。
他也沒有再多說，但是也沒離開，看著她走遠，一動不動。過了好久，他才轉身吩咐旁邊的人：“跟著，別讓她發現了。什麼時候她平安到家了，再回來向我彙報。”
“是，宋先生。”
宋城堯又往她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上車離開。
阮素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的，有點不大習慣。蘇越景這麼一走，她連個牽掛也沒有了，又變成了一個人。想來想去，又想到了鄭易洛跟她說，小素，你這麼係好小孩子，我們一起……生一個，嗯？
她雙手揪住被子蓋住了臉，又翻了個身。
腦子裏的事情塞得有點多，一會兒想的是表哥和蘇傾，一會兒又想蘇越景要是在這裏該是個什麼樣子的情景，又想起，鄭易洛給晴妤打得那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