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堯支著額,就這麼看著她。反正這裏麵,除了她,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引起他的興趣了。
估計這個時候,不知道鄭易洛和阮素,也在哪個位置上坐著,打著參加婚禮的名號,享受著和心上人相處的時光。
蘇傾東張西望,倒也讓她瞧見了熟人。葉廷坐在她後幾排,隔得有點遠。而鄭易洛也阮素就隔得更遠了,他們兩個坐到另外一邊去了。蘇傾在心裏又把夏以寧腹誹了一遍,排得這是……什麼鬼座位啊……
當全場燈光暗掉,隻有單獨的一束燈光射向拱形花門時,悠揚的婚禮進行曲也響徹大廳。所有的人都紛紛往那邊看去,等待著燈光的盡頭,新娘子的出現。
當夏以寧站在那裏的時候,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她臉上掛著由內而外幸福的笑容,眼睛裏是從來沒有過的光彩,白色的婚紗,長長的裙擺,頭發全部盤起,戴上頭紗,披散到腰部。婚紗上的碎鑽迷離,晃著大家的眼。
美。
這樣的美,不是驚豔不是好看,而且一種圓滿的美麗。夏以寧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很難把她和以前的形象聯係起來。她這個人,不是好人,也不是一個壞人,隻是一個自私的人,而且自私得理直氣壯。
她為了想要的,談不上不擇手段,可是也無所不用。這樣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不要什麼,愛過宋城堯,恐怕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可控製的事情了吧。
夏以寧的身邊,站在一個人,是她的父親。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可是商人特有的精明和銳利,還是能從他身上看出來。這個時候,他的氣場也柔和了很多,自己女兒的婚禮,嫁給一個他也比較滿意的男人,他沒有理由不高興。
夏以寧挽著他的手,跟在他身邊,由他帶著,一步一步的走到紅地毯的那頭去。
那一頭,有人在等待,她今天要嫁的那個人,韓希。
花瓣落了下來,無聲的灑落在紅地毯上,她的肩上,頭紗上,裙擺上。連手裏的捧花,怎麼看都越發的嬌豔欲滴。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她走動而移動,她很享受。
一段不是很長的路,每一步卻都像是走在心上。
夏以寧看著韓希的臉越來越近,模樣越來越清晰,她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阮素目不轉睛的盯著紅地毯上的人,雖然沒有燈光,台下黑壓壓的,但是她的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眼波流轉。
她是看著夏以寧如何執著於表哥宋城堯的,在別人的愛情裏,她阮素也不過隻是個過客,是個旁人,無關緊要。隻是沒有想到,如今她放下了這樣的執念,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是……自己呢?當初,她比起她,在愛情的這條道路上,希望更大得到更多。
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阮素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像是感慨,又像是惋惜,這一聲歎息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在夏以寧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忽然間收回目光,側頭往自己身邊看了一眼。
鄭易洛……在看她。
她不知道他是一直都是在這麼的看著自己,還是恰好對上了目光。她凝了一眼,又極快的別過頭去,期間一言不發。
她這個時候去看他做什麼,他……怎麼也看著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也很淺顯,可是阮素就是不願意去想,下意識的避開了這片雷區。
踩不得碰不得,連想一想……都是需要花費莫大的勇氣。
“小素,你在這個時候回頭看我一眼,真的很……”鄭易洛的聲音在她身後幽幽響起,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真的很讓我多想。”
“沒什麼,剛剛台上的燈光晃到眼睛了,我回避了一下。”她低聲回答,手指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絞啊絞啊絞。
“哦。”他輕輕巧巧的一個音,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話要說。這個音卻像是砸在阮素心尖上,起了一陣一陣的漣漪,讓她膽顫。
她茫然的抬頭望著漆黑的前麵,很快又回過神來,知道他不會再說什麼了。低頭嘲諷的對自己一笑,很快又恢複正常,繼續望著台上。
在她背後,那雙丹鳳眼一直久久的注視著她,不曾移開……
婚禮現場,夏以寧已經走到了韓希麵前,夏父正在把自己女兒的手,交到韓希手上,鄭重的,充滿寄托的。這樣的場麵,女孩子心思但凡軟一點兒的,都會看得酸了鼻子。
比如蘇傾。
在韓希接過夏以寧的手的那一刻的時候,蘇傾她的眼淚嘩嘩就流了下來。
這一流眼淚,生生把宋城堯嚇得半死。好好的,怎麼說哭就哭了,還哭得這麼凶?這是怎麼了?又不是她自個兒結婚,怎麼看上去比新娘子夏以寧還要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