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靈活動作著,敲出一行字:你這麼淒涼這麼落寞,想給誰看?
很快鄭易洛就回複了他:你們都看看。還有好多,要不要?
算了,免得太傷感,看了心情不好。
宋boss不帶這樣往傷口上撒鹽的啊。我隻是發給阮素的時候,順帶一起發給了你和蘇傾。
嗯,的確,讓阮素看看你這個樣子,她或許會心軟。還有,風景不錯。
是啊,很美。boss,要不要考慮帶老板娘來這裏玩玩?我請客。
不了,我要去吃老板娘做的飯去了。
鄭易洛估計是被這句話給刺激到了,沒有再回複他。
廚房裏鍋碗瓢盆的聲音響個不停,卻讓宋城堯有種滿足的安心。
葉廷背影挺直的走出了小區,一拐彎,他突然就像失去了強有力的支撐一樣,渾身沒了力氣,靠在斑駁也有些髒亂的水泥柱上,整個人躬了下去。
遠遠看去,就像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駝著背。
額前的發垂了下來,恰好擋住了他的眼睛,這個樣子,太狼狽了。
明明剛才還滿麵春風,笑得一臉溫和。
他有些蒼白的指尖塞進褲子口袋,掏出一包煙,摸索著拿出一根煙,掏出打火機。可是手一直在微微的顫抖,怎麼也沒有那個力氣把打火機摁下去,把煙點著。
如此反複試了幾次,還是沒有成功。
他頓住了動作,慢慢的抬起手,手心卻陡然一放,打火機和煙全部掉落在地上。
傾傾。
葉廷不敢回頭看,但是也不想現在就離開。回頭看什麼,看她和別的男人並肩,舉案齊眉麼?
為什麼現實會變成這樣。
她已經結婚了,她愛他,她有新的家庭,她不再是那個小丫頭,什麼都需要依賴著你了。
她如今,有了別的依靠。那個叫宋城堯的男人,比他更能讓她幸福,過得快樂。不是因為宋城堯的身家,不是背景,不是相貌,因為他的傾傾,愛著宋城堯啊!
可是不甘心,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葉廷,你又能怎樣?你能改變局麵麼?
宋城堯什麼方麵都在別人之上,一看就是名門富家。
其實傾傾,我是不是應該替你高興,你嫁給了一個這麼好的老公。
可是不能,葉哥哥做不到。
葉廷慢慢的抬起頭,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隻是低垂的眼和稍顯蒼白的唇,清楚的昭示著,他剛才是有著一番怎樣痛苦的掙紮。
愛情啊,折磨身體的同時,為什麼偏偏還要將心給千刀萬剮。
他把地方的煙和打火機撿起,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然後才掏出車鑰匙,坐上駕駛位,絕塵而去。
路虎的車標在燦爛的陽光照耀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葉廷把車開到永安市一家規模比較大的茶館裏,下車後走進去,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
他和人有約,是真的有事,這個不是騙蘇傾,也不是他想離開那個地方的借口。
他怎麼會去騙傾傾。
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女人,優雅淡然,精致的妝容,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很少能有人將化妝都能掌握到這樣一個技巧。一頭染成酒紅色的微卷長發,隨意卻有有技巧性的垂在身後。手裏拿著一個紫砂茶杯,正低頭喝著茶,粉紅水潤的嫩唇襯著杯子的邊沿,當真是一幅畫一般。
葉廷大步流星的往這邊走來,皮鞋擊打在地板上的聲音驚動了這個女人,她眼皮一抬,看見是誰之後,微微一笑,放下茶杯:“你來了啊。”
他坐下:“有些事耽擱了。”
那女人不在意的說道:“我多等了你五分鍾。葉廷,這不是你的風格,你從來不會遲到。五分鍾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你來說,你自己都會受不了自己遲到了這麼久吧?”
“是我的錯。這也的確……”葉廷頓了頓,自嘲一笑,“的確是我錯了。”
這語氣這措辭,聽起來倒像是有番故事。女人心裏明白,卻不裝傻充愣,而是直截了當的問:“看你這樣子,有很大的事情發生啊!”
“林靜瑜,你一定要問出來嗎?你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林靜瑜輕輕的搖頭:“不能,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而且你遲到了,我問一下原因,都不可以嗎?”
“想要原因可以啊。”葉廷點點頭,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路上塞車了。”
“葉廷,你這個借口未免也找得太爛了。你是當我瞎呢還是當我傻,就這個城市,開車繞三個小時就能把邊邊角角全都轉到,還堵車?”
“林靜瑜,有沒有跟你說,女人不要太聰明了?”
“有啊,”她應道,“你剛剛不是就和我說了麼。我聽著呢,耳朵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