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跟在宋城堯身邊這麼久,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但是也沒見他發這麼大的火。雖然,宋城堯從頭到尾,沒有臉紅脖子粗,也沒有大聲怒吼,但是在場的人都看得出,老女人觸碰到了宋城堯的底線。
真正的怒火,早就藏在那看似平靜的英俊麵容下。
這宋太太……倒真的是宋總裁的心肝寶貝。
鄭易洛做為這次的旁觀者,是最為淡然最為冷靜的一個。在宋城堯走後,他環視一圈,輕聲開口:“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閉嘴,看到了什麼自己心裏也有數,最後該幹嘛幹嘛去。拍攝半個小時後進行,化妝師馬上開始給陸遙遙小姐化妝!散了!”
說完,他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呆坐在地上,披頭散發的老女人,極快的收回目光,對保安吩咐:“先帶到保安科去,要對方公司經理親自來找我要人。”
老女人聽到他的話之後,慢慢的才開始從那清脆的一耳光裏回過神來,立馬開始嚎啕大哭,撒起潑來:“這是什麼公司啊……打人還有理了……”
鄭易洛皺了皺眉,再不理她,轉身走了出去。
他明白宋城堯的心情,非常理解和清楚。如果換做是他,被打耳光的那個人是阮素……他,也會這麼做。說不定,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男人若連心愛的女人也護不了,那也沒多大的用處。不過,鄭易洛微微的翹起嘴角,阮素這個小爪子,利的很,也不可能輕易就被人欺負了去。這個念頭剛一從腦海裏浮現,他又很快把自己否定,蘇傾的性格也不柔弱無能,還不是照樣被人欺負了去。
看來,女人再強悍再堅硬,身後也該站著一個男人才是。
他將你護得不能再好。
宋城堯帶著她一路走出去,蘇傾麵無表情,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臉上給疼的,她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到了車上,宋城堯翻出藥膏要給她擦上,她下意識的撇過臉。
宋城堯的手愣在半空中,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
她在躲他?她在逃避他?她……怕他?
傾傾,你怎麼能怕我。
蘇傾也被自己的這個舉動愣住了,有些無措的看著他:“宋城堯……我……”
他很快的又恢複到目光似水,漸漸柔和下來:“乖,先擦藥。”
她咬了咬嘴唇,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的手指很涼,藥膏更涼,蘇傾眼睫輕顫,靠在座椅上,整個人快要蜷縮到一團去。
擦好藥膏之後,他收回手,抽出紙巾擦拭幹淨指尖,唇角緊抿。
蘇傾微微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低下頭去。
這個舉動被宋城堯完全看在眼裏,他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冷笑:“傾傾,你有心事。她打了你,我幫你還了回來,你現在,難道還恨我不成?”
她一驚,手腳都感覺冰涼起來。
“我……我沒有……”
“沒有?”他坐直身子,麵朝前麵,卻再也不看她,“你是在想,這樣的我,很讓你反感對不對。我太強勢,甚至太欺人,可是寶貝兒,這個世界,強者自強,如果你軟一分,對方就會比你強十分,你就會被別人踩在腳底下,受盡淩辱。你隻有心狠,才能站穩腳跟。”
這個“寶貝兒”此時此刻從他嘴裏說出來,沒有了往日的溫情繾綣。
蘇傾直愣愣的看著他剛毅的輪廓線條,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心底慢慢的騰升起一種感覺,她……好像要失去他一樣。
他的目光都冷了。
她這是在幹什麼?她怪他?他是為了自己才這麼做的啊!如果不是自己惹出這麼一堆事來,讓他擔驚受怕,他也不會生那麼大的氣。
因為蘇傾從來沒有看見過宋城堯那副樣子。
他向來在自己麵前,都是清貴或者微微帶笑的,重話都不會說一句,有什麼事,都是好聲好氣的和她說。用何苗依的話來說,就是把她寵上了天。
蘇傾忽然吸了吸鼻子,探出半個身子,從側麵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臉貼了過去:“宋城堯……是我不好。”
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卻沒有動,也沒有反過身來。
“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可是我在意的是你不聽我的勸。我不是個喜歡錙銖必較的人,她欺負我,我也還回來了,雖然,我也很生氣。但是那麼多人看著,總是要給人留點餘地。我媽媽常常跟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那老女人是很討厭,我比你更討厭她,不,可是說是厭惡。可是,終究有點過火了。但是現在不做也做了,我……”她說著說著,又有勇氣決定把話一次性的說出來,兩個人,彼此之間,不能有什麼隔閡,“我……我第一次看見那樣的你,讓我感覺,你不是那個夜夜睡在我身邊的宋城堯,不是那個和我每天鬥嘴的宋城堯……老公,你原來那麼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