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靜默了一分鍾,蘇傾快要完全睡過去的時候,又冷不防聽見他說:“最後一個問題。”
蘇傾睡得朦朧的眼睛想睜開,卻發現宋城堯的手掌蓋在了她的眼。即使她睜開,也是一片漆黑,有的,不過是從他指尖漏下來的燈光。
“如果再讓你重新選擇一次,傾傾,你還會嫁給我嗎?”
“會啊。”蘇傾翻了個身,雙手環住他的腰,“小氣的宋城堯,你剛剛不是還說,除了你,我不能嫁給誰了麼……”
“嗯,是的。”
已經是深夜了,對於已成家立業的宋城堯來說,是可以摟著小嬌妻睡覺的時間了。可是對於某些未成家的多金少爺來說,夜生活,不過剛剛開始。
鄭易洛從“地下情”酒吧裏出來,微醺的酒意幹擾著他本來就已經混亂的思維。他靠在車頭,伸手摸向口袋,忽然手一頓,慢慢的滑了下來。
她聞不得煙味,一聞就咳嗽。等下還要去找她,又是酒味又是煙味的,他怕連她的身都不能靠近了。而且,他很久沒有抽煙了。
鄭易洛轉身,透過擋風玻璃掃了車內一眼,蘇傾今天給他的喜糖被他放在副駕駛位上,端端正正的擺在那裏。
他和她,還能不能回到過去。
A市都說,宋氏名下的新銳廣告公司裏,有兩大黃金單身男。如今宋城堯已經低調結婚,碎了一大票名媛的心,現在統統聚集在鄭易洛身邊。
他們兩個有錢有權有才,最重要的是,還有貌。
男人對於美麗的女人無法抗拒,同樣的道理,女人們對於帥氣又多金的男人,也是奮不顧身。
鄭易洛來者不拒,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以說他有情,也可以說他絕情。鶯鶯燕燕或清純或成熟或嫵媚,他都能周旋,卻從不留情。他把調情玩曖昧玩弄於股掌之間,幾乎登峰造極。
宋城堯曾經對他說:“你把對這些女人的心思和時間花一半在公司上,全體員工的薪水提成年終獎,都可以翻一番了。”
他回答:“要錢有什麼用?能換回她嗎?”
“那是我表妹,”宋城堯說,“我幫不了你,你不要把對付別人的那一套,花在她身上。”
“我隻真心待她一人。”
夜裏總是會刮起莫名的風,悶熱悶熱的,夏天已經來了。鄭易洛想,她穿長裙,很漂亮。
酒吧上麵流光溢彩的LED燈,映在他身上,側臉輪廓模模糊糊的。他單手支起額頭,低頭翻出她的電話,看著這個幾乎是快要爛記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剛一接通,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喊了她一聲:“小素。”
都是夜晚是惆悵的,是綿柔深遠的,最能勾起人心底最軟最不易觸碰的那根弦。阮素本來想說的一句冷冰冰的“幹嘛”,被生生的咽了回去:“鄭易洛,小素不再是你可以叫的。”
“嗯,”他笑笑,“我……我知道。”
阮素被他這麼一回答,也不好說什麼了,想掛電話,又覺得,這麼晚他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知道就好,有事快說。”
那樣最好不過!但是如果你們不打算投給我……我也就……哭給你看……“你在哪?”
“宿舍唄,還能在哪。我又不是蘇傾,有一個把她慣著寵著的老公,有一個校長婆婆,不住學校也就一句話的事兒,住別墅吹空調豪車接送。”
“我怎麼記得,是你主動要求住學生宿舍的?”
阮素手指挑起垂落的發絲,一圈一圈的繞在指尖,又慢慢滑落:“你要是說這個的話,那我要睡美容覺了,晚安。”
“我喝醉了,”鄭易洛的聲音一下子染上了疲憊,“開不了車,站在酒吧門口吹風,無處可去。剛剛看見今天蘇傾把給你的那份喜糖放我這兒了,想著給你送過去。”
“你找代駕就行了。那喜糖你留著自己吃吧,改天我再問蘇傾嫂嫂要一份就是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小素,你真好騙。我現在在酒店呢,不過是想你了,和你多說幾句話,聽聽你的聲音。”
話音剛落,換來的是手機裏通話被掛斷的聲音。
鄭易洛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那笑容看起來有些澀,丹鳳眼底,蓄著一抹黯然神傷,揮之不去。
小素,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好騙。如果我說我現在就在你宿舍樓下,說不定你也會推開窗戶或者半信半疑的到走廊上往下看。
你應該……會吧?因為以前的時候,我和你就是這樣站著,你在樓上,我在樓下,互相看著對方,卻拿手機在通話。
那年,你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