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傅簡覺得,這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
吃過早飯之後,傅簡帶姒今去許曉殊家探訪,周思誠靜養,沒有跟來。明明是傅簡帶路,姒今卻一直傲然走在最前方。傅簡問她:“你怎麼了?”
姒今轉身,停在鄉間小路的中央:“你在我身上,有沒有看見別人的生魂?”
傅簡失笑:“怎麼會,哪個小鬼不要命了敢附在你身上。”見她臉色凝重,才嚴肅了些,“哪怕是能看見,那也要是晚上陰氣重的時候。”
姒今若有所思的點頭,仿佛也讚同。
傅簡跟上去:“真有小鬼附你的身?”
“沒有。”
姒今停在一家廢棄的農家院落前,看了眼柴門上斑駁的木閥:“這是許曉殊家?”
傅簡有些驚異她居然能認出來:“她家祖屋,她跟她爺爺住。曉殊出事之後老人家受了刺激,沒幾年就去了。這房子空關好幾年了。”
“能進去嗎?”
“能。就是可能會比較髒。”
姒今當然不會在意這些,沒等他觸動木閥上的塵土,直接翻身一躍上了圍牆,像一隻白鷗一般蹁躚入院。傅簡仰頭時被陽光眯了眼,好一會兒才跟著進去。
姒今不進宅屋,在院子裏四處走,牆角有一棵枯樹,她圍著這棵樹慢慢地走。傅簡被她走得瘮的慌:“鬼故事裏常有人死了被埋在樹下的,你不會告訴我曉殊被埋在這裏吧?”
“不是許曉殊。”她折了枯枝去撥地上光禿禿的幹泥,撥得很精細,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傅簡蹲下身去幫她看:“真的有人?”
真有人不用挖的,靠這麼根破樹枝要撥到什麼時候?
姒今沒理他,撥了一會兒才挑起些許灰泥給他看:“你看。”
傅簡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什麼?”
“這是人的骨灰。”
姒今扔了樹枝,枝頭挑起的泥也隨之揚落。傅簡想再去確認也沒法,隻能低頭查探:“你確定?”姒今不回話,他自己也有判斷能力,沾了些泥灰在兩指間輕撚,說,“這裏要是有骨灰,應該是曉殊她爺爺的。老人家講究落葉歸根,會灑在這裏也說不準。”
“許曉殊她爺爺,死了幾年了?”
傅簡一怔:“至少也兩三年了。”
問題就在這兒了。死了兩三年的人,為什麼樹下至今還有他的骨灰?
他是個聰明人,姒今沒說破,隻身往裏走。祖屋上了鎖,窗欞上都有蛛絲網,不靠近都能聞到滿鼻的灰塵味。這滋味自然不好受,姒今隻往裏望了一眼,昏暗的光線裏內屋破舊的陳設都看不分明,不知她能看進去多少。
她問:“許曉殊,跟你一樣,也是通靈師?”
傅簡斟酌了下才道:“她跟我一樣也能看見魂魄,不過頻率比我低,也沒我控製得好。這樣也算通靈師麼?”
“算。”隻是這個字,她便回頭走了。
傅簡措手不及,跟上去問:“不用進去看看?我可以想辦法把門打開。”
姒今笑了笑:“今天就到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