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心裏已經猜到出了什麼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手機是她的救命稻草。直到她終於能開機時,一個蘋果的白色圖標亮起來,走廊上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那是人的腳步聲嗎?怎麼會那樣輕微,像某種昆蟲在爬,緩慢又清晰,刺激得人心裏一陣發怵。
周念這時候全身都在發抖,身後正好有一個四開門的大衣櫃,她無處可逃就躲進去。裏麵很空,隻有周思誠的幾件襯衣,和一個樣式古樸的盒子。
那腳步聲一點點臨近,看情形人就在櫃門前了,她甚至能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聲。人緊張的時候下意識地想抓點什麼,周念胡亂地抓起盒子,把蓋子抓倒了。
裏麵漏出一捧清光,是一塊碧青剔透的翡翠。她攥在手心禱告,不要被發現,不要被發現……
可是事與願違,櫃門被隙開一條縫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都在隨著那道光線的出現而流逝。一張陰森恐怖的臉出現在她麵前,青年白發,皮膚白得不像人類,眼珠子占據眼眶的五分之四。女人腥紅的唇輕輕勾了一下,下一秒她就沒有意識了。
周思誠聽得緊皺著眉。
周念抱著他的手臂追問:“爸爸媽媽怎麼樣了……哥,你說句話呀,爸媽怎麼樣了?”
周嶽在門外聽完了全部,進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一幕。周思誠拍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安慰她:“爸媽不在了,你沒事就好。”
周念兩行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周嶽上去握住她的手:“念念你別哭啊。你知道這些日子我都是怎麼過的麼?就盼著你能醒過來。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好跟伯父伯母交代啊?”
周念像塊石頭,肩膀僵硬,哭著哭著垂下了頭,指甲狠狠嵌進了肉裏:“我當時應該下去看看的,下去救爸媽……”
“別說胡話了!你當時能幹嘛啊?你一個小姑娘,去送死嗎?”
周念的眼淚還是止不住,整個人漸漸軟了下來,伏在周嶽懷裏慟哭。周嶽抱著她,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每句安慰的話聽著都像風涼話。哪有那麼輕巧呢?以前那麼活潑嬌蠻的女孩子,乍然從一場大難裏醒過來,陡失怙恃,能平靜對待才奇怪。
兩個大男人都這麼靜靜陪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恢複過來,問起後來的事。周思誠從青叔突然出現,要他找一個叫孫清岷的和尚開始,把後麵的故事都變了個樣。姒今不想讓周念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就把有關於她的全都隱去,隻說是孫清岷有救她的辦法。
周念還是不能接受青叔這兩個字。那個女人問的那句話烙在她心底,讓她偏執地覺得青叔這一整個人都是不祥的,給周家帶來了滅頂的噩運。
但她從小對災禍的接受能力比常人強些。就像她被綁架,卻還能跟綁匪打成一片,那是她懂得利用自己的天真純良,盤算著要逃脫。現在也是一樣,她還是傷心難過,可是經曆了那一陣崩潰之後,眼神茫然,去握周思誠的手:“哥……我們以後怎麼辦?以後要怎麼辦……”
“周家是你的,現在整個周氏都要靠你撐。蕭妤她爸和董事會那些人看著昔日情麵,沒這麼快對周家落井下石,但也隻是一時。你先把身體養好,以後的事再作打算。”
他翻過周念的手腕,去看那條紅線,竟然又消失了。
周嶽安撫著她讓她再歇一會兒,問她要吃點什麼,自己去幫她買。但是周念這時候一點食欲都沒有,整個人失去了支撐頹然坐下去,視線正好對上周思誠暗了一半的手機屏幕。
她瞳仁陡然睜大,像觸摸蛇蠍一般輕輕點了一下手機屏幕。屏幕一下明亮了起來,照片上的人臉也益加清晰。姒今素淨寡淡的輪廓清晰地落入她眼裏,還有那雙冷寂的眼睛。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念尖叫一聲,不停地往後縮。
周思誠怕她摔下床,連忙攬住她:“怎麼了,念念?”
“就是她!哥,就是她害死了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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