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睿不會是知道……
蕭將軍見她不再頂嘴,心裏的氣總算消了一些。
打閨女是不可能打的,他目光沉沉的看向蕭祺睿:“你是個硬骨頭,我打了沒用,那你就繼續去祠堂好好跪著,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但是想跟元家退親,沒可能。”
蕭祺睿低垂著眉眼,一言不發的撐著身子站起來,轉身剛走了兩步,身體就踉蹌了一下。
“睿兒……”蕭夫人滿臉都是痛心之色,和蕭若水一左一右攙扶住他。
“扶什麼,讓他自己走,為人子,他忤逆不孝,為男兒,他背信棄義……”
這話說得太過誅心,蕭夫人紅著眼瞪過去,若不是理智尚在,她真想質問一番,背信棄義的究竟是誰?
可是這話不能說,一旦說出口,夫妻倆最後的情分也就沒了。
蕭將軍被她看得臉上有點掛不住,剩下的話也堵在了嗓子眼裏。
他撇一眼蕭祺睿皮開肉綻的背,沉著臉一甩袖大步離去。
“睿兒,你糊塗啊。”蕭將軍一走,蕭夫人像是被抽幹了最後一口精氣,整個人都頹然了下來。
她滿臉失望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痛心道:“娘不知道你與那女子到底經曆了什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瑜婉丫頭,你這一旦退親,她該怎麼辦?”
蕭祺睿眼皮動了動,腦海中不其然浮現出那個虔誠的跪在佛像麵前為親人祈福的女子。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有個未過門的妻子,但那是他第一次見她。
後來元閣老過世,他上門吊唁,那女子一身素服跪在靈堂上宛若失了魂。
一向恪守規矩的他沒忍住上前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還有我。”
原本雙目空洞的女子瞬間哭成了淚人。
不想第二日,她就派人給他送了一封信,上麵隻短短一句話。
“少將軍是個良人,實屬不該沾染上元家的這攤爛泥。”
字跡娟秀,幹淨利落。
她連退親的理由都幫他想好了,隻需以她須守孝為由。
腦中畫麵一轉又想到那個擋在他麵前,因毀容誤了終身的人,蕭祺睿痛苦的閉了閉眼,垂下頭不敢與蕭夫人對視。
“她……是個好姑娘,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子。”
“你……”蕭夫人氣得舉起手,可看到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又不知從何下手。
蕭若水提醒道:“娘,還是先讓人給大哥上藥吧,不然一會爹爹要派人過來了。”
蕭夫人看了眼一臉倔強的蕭祺睿,隻能去喚人。
要怎麼說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呢,蕭若水不愧是從小跟蕭將軍鬥智鬥勇過來的,小廝剛給蕭祺睿上好藥,就有幾個護衛進來將他押去了祠堂。
蕭若水先將蕭夫人送回了正院,捏到袖下的小盒子,她眼珠子一轉道:“娘,你別擔心,我去勸勸大哥。”
蕭夫人疲憊的撫了撫額,擺手:“去吧。”
有了之前蕭祺睿闖出府的事,蕭將軍這次直接派了一隊府兵將祠堂四周團團圍了起來。
這些府兵跟普通護衛可不一樣,是真正殺過人,見過血的。
蕭若水咋舌,突然覺得自己以前能在禁足的情況下三番四次跑出去,是她爹給她放水了。
“大小姐,將軍有令,不可以放任何人進去。”
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人,蕭若水磨了磨牙,軟磨硬泡半天才總算爭取到了一炷香的時間。
祠堂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
看著筆直跪在那的人,蕭若水弱弱的喊了一句:“大哥。”
“你別去找她,她什麼都不知道。”蕭祺睿頭也未回,淡淡道。
其實出事後,起初蕭祺睿並未想過娶馮蔓蔓,隻想著盡他所能的護她餘生安穩。
可他不是傻子,幾個月相處下來,馮蔓蔓看他的眼神中滿滿的眷戀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麵對他時裝作無事人一樣,好幾次他都撞見她一個人暗暗垂淚,加上周圍人的閑言碎語,這讓他心中的愧疚達到了頂峰。
甚至那時候的他都還在裝茸作啞,他到處去找祛疤良藥,想幫她去掉那些猙獰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