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廂房內一片寂靜。
可軒轅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
耳邊時不時就響起那道帶著笑意又滿含期許的聲音——我找到我女兒了。
多諷刺啊,她明明一直在,就等著他回頭看一眼。
她突然想到了母妃,那個溫柔得說話都細聲細語的女人。
若她知曉此事,一定會比她更難過吧。
還有她不再是父王唯一的血脈,皇帝伯伯和祖母是不是就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對她予取予求了?
說來他們最在乎的還是父王,會不會因為父王的原因而更偏寵他另一個女兒?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堂姊妹們幸災樂禍的眼神。
軒轅葉有點後悔沒聽母妃的話,固執得跑來了大夏,又有點慶幸,至少她掌握了先機。
雖然是在山上,可七月的溫度還是很高的,軒轅葉卻莫名覺得冷,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意。
她將自己蜷縮在薄被中,不知過去多久,似夢似醒間,她回到了軒轅國。
靖安王府內,賓客如雲。
不僅軒轅國上層凡是有點臉麵的來了,就連皇帝伯伯都親自坐鎮,他們臉上帶著笑,一個個排著隊給她送上及笄禮與祝福。
可就在皇帝伯伯讓人宣讀冊封她為公主的聖旨時,他的父王帶著一少女走了進來。
畫麵一轉,那個少女被眾星捧月,而她和母妃,卻被人丟棄在王府的一角無人問津。
以前被她看不上的人一個個跑來譏諷奚落。
看吧,她不過就是一個鳩占鵲巢的人。
為什麼要用鳩占鵲巢這個詞呢?她也是父王的女兒啊!
“我沒有——”軒轅葉突的坐起,瞪大眼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晨光熹微,微弱的光線透過窗紙照進來,讓她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郡主,你醒了嗎……奴婢可以進來嗎?”
門外傳來白芷的聲音。
軒轅葉隻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似一夜未歇,她錘了錘鈍痛的頭。
良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以及她睡下之前夜魂回稟之事。
軒轅葉眸子暗了暗:“進來吧。”
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門“吱吖”一聲被人推開,白芷端著一盆水進來,她將盆放至一旁,像往常那樣走到床邊準備先伺候軒轅葉更衣。
注意到軒轅葉蒼白的小臉,她不由擔憂的問:“郡主可是昨夜沒睡好,要不再睡會吧?”
“不用,現在是什麼時辰?”軒轅葉淡淡的開口。
“剛過卯時。”看出她心情不好,白芷不敢再多話。
軒轅葉蹙了蹙眉:“先去打些水來,我要沐浴。”
中衣被冷汗打濕黏在身上特別不舒服。
沐浴完,軒轅葉又讓白芷給她上了點妝,遮去了一臉的憔悴。
等收拾妥當,外麵已是天光大亮。
“走吧,去給父王請安。”
白芷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默默跟上。
姬雲熙一早就來給軒轅策複診。
她收回手:“看樣子王爺昨夜休息得很好,還是那句話,切勿憂思過重。”
軒轅策點頭:“我今日感覺好多了,多虧了你開的藥,讓本王睡了個好覺。”
他看向姬雲熙的眉心,狀似隨意道:“本王來大夏幾日,對姬姑娘的醫術早有耳聞,隻是不知你師承何人?”
姬雲熙頓了頓:“不過是自幼跟在家母身邊耳濡目染罷了。”
“你娘是?”軒轅策的聲音帶上了些許急切。
姬雲熙奇怪的看過去。
軒轅策輕咳一聲解釋:“本王隻是覺得能教出你這般醫術之人,定是更加了不得,若知名諱,說不準本王曾經聽過。”
姬雲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略帶歉意的開口:“抱歉,我娘曾叮囑過,不可對任何人說出她的名諱。”
楚風是軒轅策離開鳳城後才跟在他身邊的,對當年之事並不知曉,但是這幾日軒轅策跟主持對話時並未避著他,故而他多少猜到了些什麼。
軒轅策臉上帶上些許失望,轉瞬即逝:“是本王唐突了。”
姬雲熙笑笑沒再說這個話題,轉而又細細叮囑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楚風得了軒轅策的吩咐將人送到院外。
剛出院子,就與過來請安的軒轅葉迎麵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