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位大人把我查的那麼詳細,看來我是沒得跑了。”
秦懷恩嗤笑一聲,話裏藏著某些讓人聽不懂的言外之意。
視線掃過江硯舟披著的墨色大氅,秦懷恩眼底露出一絲嘲弄。
“機關城的大人果然手眼通天,不愧是上羿最最勢大的學派之一啊。”
他的語氣在手眼通天四個字上刻意加重,帶著不加掩飾的戲謔。
“嗯,查你還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我們老大都幾天沒合眼了。”
秦懷恩愣住了,江硯舟的回答徹底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已經寫好的小作文胎死腹中。
喂!你難道不應該問問我為什麼會消失,又為什麼會加入黃天教嗎?
你突然說你們老大幾天沒合眼是什麼意思?感情你覺得我說你們手眼通天是誇你們嗎?
“既然如此,那大人就殺了我吧,反正像我這等小人物的生命,在你們眼中恐怕還比不上一隻蛾子。”
他張開雙臂,抬頭望著天花板。
心裏默數著,一,二,三……
三秒過去了,他的腦袋並未搬家,秦懷恩嘴角翹起。
果然,你還是要繼續問我,那就讓我……
“其實你知道嗎,我對你們的故事不敢興趣。”
“什麼?”
秦懷恩茫然低頭,隻見少年依舊坐在那裏,身體穩如泰山,練晃都沒晃一下。
“你去過巡捕房嗎?”
又是一個神轉折,秦懷恩還沒回過味來。
“我去過。”少年自問自答。“巡捕房的巡捕們每天其實都很累,於揚城不算小,每天都有幾十上百號的人去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巡捕們抓一個小毛賊,真沒必要問清楚他的生平。”
秦懷恩終於回過味來了,這個少年是在嘲諷他。
一抹無明業火猛地從胸膛裏騰起,秦懷恩臉皮漲得通紅。他很想抓住麵前這個少年的衣襟,把他狠狠貫在牆壁上大聲質問他。
你這個朝廷的鷹犬,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黃天教到底幹的是多麼偉大的事業!
“你!”
秦懷恩咬牙大吼,正要和江硯舟爭辯,但突然他發現,床上坐著的少年不見了。
瞳孔緊縮,秦懷恩心中警鈴大作,一把短刀出現在手,刀刃化弧,毫不遲疑地斬向頭頂。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這一擊並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幾乎是在他揮刀結束的刹那,一抹觸及靈魂的劇痛從他右臂肩旁傳來。
“啊——”
握刀的手臂掉落在地,秦懷恩跪在地上,慘叫著捂住右手肩膀。
他的手臂被人齊根斬斷了。
慘叫聲戛然而止,被一隻鞋底狠狠踩進喉嚨深處。
一腳踩在秦懷恩臉上,江硯舟眉頭皺起,劍柄旋轉一圈,反手握劍,對準前者的完好的右臂。
“呃——”
慘叫聲被踏在喉嚨裏,粘液積攢,隻能發出類似大鵝般的悶響。
秦懷恩雙目瞪得幾乎快要吐出眼眶,他梗著脖子,臉上的肌肉快要擰在一起。
好痛!真的好痛!
讓我去死吧!
江硯舟的動作很快,手起劍落,六個通明的空洞出現在秦懷恩的右臂和雙腿之上。
他直接廢掉了對方的行動能力,這樣就不怕他逃跑了。
做完這一切後他鬆開了腳,隨意用大氅拭去血跡,鏘的一聲收劍入鞘。
“……你。”
秦懷恩張了張嘴,眼中充滿著一種空白。
他其實也是超凡者,是七品騙子,原以為還能在對方麵前反抗一二,哪想在偽裝和騙術被堪破後,他連一招都沒接下來。
哪怕是信一點兒,就算追問他一句六年前消失的原因,為什麼要做黃天教信徒,秦懷恩都有辦法進行欺騙。
但結果卻是沒有如果,一番毫無邏輯的對話下來,他連超凡能力都還沒怎麼動用,就被一劍砍斷了手臂,死狗般趴在地上。
“你剛才,為什麼不殺了我。既然你不想問我問題,還等我進屋做什麼?”
剛才在外麵的時候,秦懷恩就感覺自己被什麼武器給鎖定了。
但對方卻沒有立馬動手,反而是讓他進屋,他原以為抓他的人是有話要問他,所以才這般作態,哪想到來的是個瘋子,見麵神經般的對話後,就拔劍把他給砍了。
身後一陣窸窸窣窣,他感覺自己被人綁了起來。
秦懷恩臉皮抽了抽,他很想咆哮,我手腳都被你廢了,你還綁我幹什麼,有必要嗎?
江硯舟踩著秦懷恩的背,將繩子收緊,這才不緊不慢道:
“隊長讓我不要殺你,對付你們這些邪教的超凡者,最好是活捉。”
“就這樣?”
“就這樣。還有,你別說話了。”
拿起一塊布團塞進秦懷恩的嘴裏,在後者懵逼的眼神中,江硯舟一把將他扛起,躍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