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燈光是敞亮的,亮到頒獎嘉賓的西裝麵料的紋路也纖毫畢現。
桑暖提起禮服的裙擺,坐在台下,耳上品牌讚助的流蘇耳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淺白的流蘇很襯她今晚的禮服。她才坐下,旁邊位置上的新晉的花旦微微偏過頭,臉上的笑容完美得幾乎如同尺子量出來一般。
她低聲向桑暖打招呼。
桑暖也笑著,向她點頭示意。
大屏幕上在放著最佳男配出演的電影,一部一部,令人眼花繚亂。
桑暖保持著得體的表情,看女嘉賓一字一頓念出最佳男配的名字。
她在心裏輕輕呼出一口氣,下一個,就輪到白芝獎的最佳女主了。
桑暖出道六年,除了在出道第二年演的電影《燈》斬獲青櫚獎最佳女主,此後四年,一直止步於國內三大獎的提名。
最佳女主的頒獎嘉賓換成了國內幾乎人人都能叫得出名字的老戲骨,桑暖輕輕握住了手,即使見過那麼多大大的頒獎典禮,她仍是學不會心如止水。
屏幕上出現她飾演的電影片段,是一名身負血海深仇卻最終為情所困的女俠客。再然後,就跳到了岑溪的片段,畫麵從刀光劍影的江湖變換到香水迷離的巴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桑暖的名字和岑溪就變成了連體嬰,總是一起出現。今她的電影上映,明岑溪的代言就上熱搜。按照粉絲的法,她和岑溪可以稱之為對家。
不過事實上,即使在網上鬧得沸反盈,但她除了在熒幕上見過岑溪,現實中卻從未碰見過她。
提名的演員片段依次放過,男嘉賓拿出印有本屆白芝獎花紋的信封,雪白的信封裏,隻有一個名字。
桑暖想要閉上眼,可是在這頒獎典禮,到處都有攝像機。尤其是在宣布最佳的時候,至少會有一台攝像機,在牢牢跟著她。
桑暖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表情,仍是勾起唇角,淺淺地微笑著,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男嘉賓拆開信封後,故弄玄虛地停頓了幾秒,然後才念出了得獎女演員的姓名。
“岑溪!”
兩個字,很可惜不是桑暖的名字。
桑暖在一瞬的失望過後,很快重拾心情,麵朝岑溪的方向,為她輕輕鼓掌。
身穿一襲寶藍禮服的岑溪站起來,勾畫得精致的雙眼裏,盡是閃爍的淚花。她提著禮服走上台階,接過男嘉賓給她的水晶獎杯時,差點泣不成聲。最後接過話筒的時候,她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慢慢出自己的獲獎感言。
岑溪童星出道,桑暖曾覺得,她是不是一學會話就在影視圈裏生存。但是拍過那麼多大大的影片,岑溪卻從未獲得一個重量級的獎項來證明她的實力。
美人即使是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海棠沾露。
桑暖在下麵想,過不了多久,岑溪哭泣和拿獎的消息就會被頂上熱搜,而她落選的消息不可避免,也會出現在大眾麵前。
這麼一想,放在包裏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桑暖猜測,一定是她經紀人發來的消息。
頒完最佳女演員的間隙,中間進了一段廣告,這短短的休息時間裏,桑暖拿出手機,果然,她的經紀人俞姐給發來了微信消息。一連發了三條,都是同樣的語句,叫她不要打開微博。末尾還一連用了三個感歎號。
桑暖知道微博上的言論對她肯定不友好,她曾經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網上偷偷搜索觀眾對她的評價,有將她誇得花亂墜,也有對她的表演貶得一文不值。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大概也就是這樣吧。
當俞姐看到她一遍一遍在手機看那條惡意評論時,拿走了她的手機。
“這種東西隨便看看就好,不要放在心裏,在網上隔著網線,誰知道他是不是將生活中的不滿和怨氣發泄在別人身上。”
俞姐當時是這麼對她的。
桑暖知道她很容易受外界評論影響,從此以後,就懂得了控製自己的好奇心。
她在白芝獎頒完最後一個獎項後,提著裙擺走出會堂,記者守候在外麵,見到眾多出來的藝人演員,像一群嗅覺靈敏的牧羊犬,紛紛舉起話筒,迎了上來。
助理舒舒護著她,走回自己的化妝間。
俞姐還沒有把車開回來,桑暖坐回到椅子上,開始解自己的耳環和項鏈,這些都是品牌讚助的首飾,過後還需要還回去。
解完最後一個耳環,桑暖聽到旁邊傳來一聲的驚訝聲。她轉過頭,看到舒舒點著手機,表情像是疑惑,最後變成哭笑不得。
“我原本以為今晚上白芝獎會霸占熱搜,但是解宴,他入圍了丹朗。”
解宴是近幾年話題度最高的男藝人,隻要稍稍與他搭上一點關係,就會立刻衝上熱搜,變成頭條。他是最年輕的影帝,出道第一部主演的電影就獲得了金瑰獎,此外,他還有一張生得太好的麵孔,即使在俊男美女隨處可見的娛樂圈,也是出類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