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萬。”元惠也不客氣:“兩幢樓我一次性買下來。”
“不可能。”賀若堅斷然揮手,他人肥,手掌大,這一揮手,還蠻有氣勢的。
但其實呢,他心裏是著實跳了一下。
九百萬,差不多是他的心理底線了。
有這九百萬,不但能堵上所有的窟窿,還能剩點兒,可以過個肥年了。
“我不說別的。”他緊盯著元惠眼晴,加強氣勢:“是,地是批的,沒花錢,建房的成本也確實不高,但那是兩回事,我就說一句,房價在那裏擺著。”
見元惠還是不應聲,他又加一句:“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太賣低了,廠裏肯定通不過。”
但他左補右補一句,卻反而讓元惠更有把握了。
“就九百萬。”元惠咬死了,伸出一根指頭:“我私下再給你一百萬。”
賀若堅身子一抖,他本來去拿酒杯,這一抖,把酒杯碰倒了。
他慌忙伸手,扶住酒杯,沒有掉到桌子下麵,但流灑的酒水,卻打濕了他的褲子。
“你……你再說一遍。”
他嗓子突然就有些暗啞了:“多少?”
他先前聽清了的。
但一百萬這個數字,嚇到了他。
現在香城的平均工資,還不到一千塊呢,國企的工資更低。
他身為廠長,吃吃喝喝的,總能搞得到,但真說能搞多少錢,卻是真的不行,到處都沒錢啊,哪裏去搞。
當然,三五萬,十來萬的,他還是有辦法的,但說一次性給他一百萬,他是真嚇到了。
李雅也嚇到了,她嘴巴張開了,看著元惠,仿佛看著一塊蛋糕,又仿佛看著一隻蟑螂,總之是即垂饞,又害怕。
尚科同樣有些傻。
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一百萬,真的是個天文數字了。
“一百萬。”
元惠又說了一遍,賀若堅幾個的反應,讓她成竹在胸,雲淡風輕。
“你幫我促成這樁生意,底價就是九百萬,我給你一百萬,如果你能以八百萬或者六百萬成交,那也隨你,反正我這一千萬,不少一分錢。”
“當真。”賀若堅這一次聽清了,眼中發出光來。
“這是錢。”元惠認真的看著他:“我從來不跟錢開玩笑。”
這話文理上有些不通,但賀若堅卻聽懂了,甚至是聽進去了,他低頭想了想,差一點張口答應,心底卻突然生出一股野心。
“九百六十萬,兩千一平,這是最低價。”他跟元惠解釋:“廠委會上,更容易通過。”
“可以。”元惠點頭:“那我隻能給你五十萬。”
“不行。”
賀若堅還沒回答,李雅立刻尖叫起來,見賀若堅皺眉,她狠狠的抓著賀若堅胳膊:“肥了國家,虧了自己,你傻啊。”
“放手。”賀若堅把她的手打開。
他倒不是認為李雅的思想境界不高,挖社會主義牆角,是現在這時代一個很普遍的思想,挖了白挖,不挖白不挖。
他反應大,是因為李雅把他抓痛了,而且他是跟元惠討價還價,李雅這傻婆娘插進來,還搞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