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郭國雄適時出現了。
他兩眼通紅，神情憔悴，典型的輸光了本錢的賭鬼。
看到郭國雄這個鬼樣子，謝長風突然就想：“怪不得燕子堅決要離開，我以前肯定也是這個鬼樣子。”
他對盧燕的絕情，是有點兒怨氣的，但在這一刻，這股子怨氣，突然就消散了大半。
這樣的賭鬼，換了現在的他，一天也忍受不了，可盧燕身為百億家族的大小姐，卻生生的忍了他五年。
“燕子，對不起。”
他在心裏輕聲道歉。
“瘋子，到裏麵說。”郭國雄帶路進了他的辦公室。
“昨晚上手氣不好？”謝長風問。
“那個鬼紅胖子，燒紅了。”
郭國雄一屁股坐下來，罵。
謝長風嗬嗬一笑，拿盒煙出來，給郭國雄遞了一支。
“我這裏有。”郭國雄讓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
點著煙，郭國雄狠吸了一口，吐出來，借著煙霧看向謝長風，道：“瘋子，昨夜那張欠條，有點兒問題。”
“來了。”謝長風心下冷笑。
聰明人都在官場，這個時代，郭國雄能爬到副經理的位置，還能出來當冰廠廠長，絕不可能是傻瓜。
他先前慌，這會兒在他自己的辦公室，他有了主場優勢，氣勢又上來了。
“哦，有什麼問題啊。”謝長風要笑不笑的問。
“就我昨夜說的。”郭國雄又吸了口煙，把臉更多的藏在煙霧後麵：“冰廠是國營企業，我沒資格拿來抵押的。”
“所以呢？”謝長風不急著扯鉤，魚太狡猾，多溜兩圈兒再說。
“放心。”郭國雄倒也不敢太賴皮，這時代，敢出來放債的，豈是好惹的：“本金我一定會還的，利息我也會給一部份，不過你得容我一段時間。”
“嗬嗬。”謝長風嗬嗬笑起來。
他從包裏把欠條拿出來，抖了抖：“這欠條確實有問題，冰廠是國家的，你拿來做抵押，就好象拿鄰居家房子抵押一樣，是無效的。”
“是啊是啊。”郭國雄忙點頭：“這欠條哪怕上了法庭，也是無效的，法官根本不會承認。”
“沒錯。”謝長風點頭：“上法庭，法官確實不會認。”
“那個，瘋子，你放心。”郭國雄以為說服了謝長風，帶著血絲的眼晴亮了起來：“本金我絕對不會賴的，利息我也會付一部份，不會比銀行低。”
謝長風不搭理他，自顧自的看著欠條，念道：“以冰廠做抵，如果逾期還不上債務，債主可以收走冰廠。”
“這個真沒用的。”郭國雄道：“冰廠是國家的。”
“嗯，這一條拿到法庭上，法官肯定不認。”謝長風抬眼看著郭國雄，冷笑：“但我要是印個幾百份，到處張貼，然後給報社遞一份，網上發一份，再給紀委遞一份，不知會有什麼效果？”
郭國雄身子一抖，猛然坐直，狠狠的盯著謝長風：“沒人信的，因為冰廠是國家的，不是我的，根本不可能拿來抵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