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想法是,人到港城後,再給於冰打電話,索要一億美金。
等贖金進了帳戶後,他再告訴於冰她兒子所在的地方。
這樣就天衣無縫,誰也查不到他。
可他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去機場的路上,居然給車撞死了。
他一死,就沒人知道於冰兒子藏身的地方了,一直到一周後,於冰兒子屍體腐爛發出隆重的臭味,報警後發現於冰兒子屍體,以車查人,這才把整個案子竄連起來。
但那時悲劇已經無法挽回。
而那是於冰一生的傷痛,後來謝長風見到的於冰,美麗依舊,眉眼間卻總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陳鬱,這讓她更顯美麗高貴,背後其實是無解的傷痛。
不過,現在謝長風回來了,這個悲劇,或許可解。
但他當然不會直接帶於冰去。
十七年人生曆練,商海沉浮,他已經非常沉穩狡猾了。
“嗯。”謝長風故作深沉的點點頭。
他身子站住,眼晴往上一翻,刹時露出眼白。
一般人翻白眼,哪怕是女孩子,也隻能翻出大半的眼白,總能看到黑瞳。
而謝長風翻眼白,卻真的幾乎可以讓黑瞳消失不見,看上去,就象那種算命的瞎子。
真瞎子不稀奇,他好好一個人,這麼突然把眼白翻出來,那就著實能嚇人一跳,給人一種很強的心理震撼。
這一招,不是什麼功夫,是他小時候看聊齋,跟朋友們扮鬼發現的,玩得多了,越翻越白,再把眼晴稍微眯一點點,上眼皮壓住,就隻剩眼白了,小時候就經常嚇得小朋友們做鬼叫。
這會兒,伍飛騰黃一鳴兩個看到他突然翻出的白眼,同樣是一臉震驚。
於冰也差不多。
謝長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雙眼翻白,雙手放在胸前,左手快掐,右手慢掐,這卻不是他師父教的,而是跟爺爺學的,鄉下騙吃騙喝信神信鬼的那一套。
伍飛騰黃一鳴於冰三個一聲不吭,幾乎是屏聲斂氣,看著他裝神弄鬼——他這模樣兒,實在很唬人。
掐了一會兒,謝長風皺眉:“地下,怎麼會在地下?”
“啊。”於冰驚問:“謝大師是說我兒子給埋在……”
“不要急。”
謝長風把眼白翻下來,對她一擺手,拿過桌上的茶杯,咬破左手,把手指去茶杯中攪了兩攪。
咬破手指很痛的,但這會兒,必須下這個本錢,才能徹底唬住於冰三個,也是為以後找借口。
因為他不是真的能掐會算,而是經曆過一世,剛好碰上這件事,他才清楚。
如果伍飛騰他們搞成了習慣,以為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掐算出來,請他來算,那時要怎麼辦?
所以他在這裏先打下一個釘子,咬破指頭,化血入茶,然後就可以解釋,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掐數的,窺探天機,需要以精血壽命為代價。
有這個借口,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就可以推托以天機不可泄露的名義,不算,那別人就拿他沒辦法了。
這是生意場上的虛實之法,也是爺爺在村裏幫人請神信鬼慣用的招數,他打小就跟著學,再多一世閱曆,已經是爐火純青。
前一世的他,是個渣渣,後一世的他,卻是個人精。
人總會長大的,隻是,沒有人能象謝長風一樣,重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