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抓蛐蛐(1 / 1)

謝長風的笑僵在臉上。

他明白盧燕在想什麼,他古怪的給丫丫買冰棒,又對她笑,那不是什麼好意,不是爸爸疼女兒,不是丈夫在安慰辛勞的妻子,而是在討好她。

而討好她的目地隻有一個,沒錢了,問她要錢。

謝長風低下頭,他知道他傷得妻子太深,現在的這些表現,不但不能感動她,反而讓她警惕。

“燕子,對不起。”看著盧燕依舊苗條漂亮的背影,他在心中低叫:“我再也不會問你要錢了,以後,我會養著你,把你和丫丫都養得漂漂亮亮白白淨淨的,我保證。”

他以前,騙盧燕錢的時候,無數次的保證過,盧燕也曾無數次的相信過他。

但最終,他的信譽徹底破產,她對他徹底絕望,就在十五天後,帶著女兒堅決的離開了他。

如果不是十七年後他生病,在醫院見到丫丫,他這一輩子,不會再有她們母女的一丁點兒消息。

還是從丫丫嘴裏他才知道,盧燕帶著丫丫回娘家後,再也沒結過婚,可能是謝長風傷透了她的心,也讓她對男人再也不信任了。

“是你毀了媽媽的人生。”

這是丫丫跟謝長風說過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有一種不僅僅是痛苦,甚至可以說是痛恨的東西。

當時的他,已經無法回頭,但現在,他神奇的重生了。

再來一回,她不會再讓她痛。

晚飯是青椒炒肉,還有一個西紅柿蛋湯。

盧燕在一家文旅公司做文員,一個月就三千多塊錢,要付房租水電,還要維持生活,手中始終是緊巴巴的。

丫丫四歲多了,本來早要送幼兒園了,但公立的沒資格,他們沒有這個城市的戶口,私立的則很貴,最便宜的一個月也要一千多塊。

如果是其他的人家,夫妻倆一起掙錢,應該能過得下去,但謝長風幾乎從來沒拿過錢給盧燕,他有錢就打牌賭博,去K歌,去洗腳房,去賭,去嫖,花天酒地。

沒錢了,就問盧燕要,要不到就騙,騙不到就偷,就搶,就打。

謝長風現在回想,那一世的自己的,還真就跟外號一樣,完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丫丫,多吃雞蛋才長得快。”

心中的歉疚,讓謝長風忍不住給丫丫夾了塊雞蛋。

丫丫看了盧燕一眼,這才應了一聲:“哎,爸爸你也吃。”

“爸爸會吃。”謝長風笑著點頭。

不過他的笑再次僵住了,因為盧燕看向他的眼光,充滿警惕。

她那眼光,就仿佛護崽的母雞,在極度警惕的看著一隻黃鼠狼。

愣了一下後,謝長風低下頭,埋頭吃飯。

現在做什麼都沒用,他做得越多,盧燕越會懷疑他,警惕他。

萬一她起了疑心,以為他輸急了,是要哄得她放鬆警惕而把丫丫抱去買掉,因此十五天都等不得,提前離開,那就麻煩了。

“燕子,我會你讓相信我的。”

他在心中低低的說了一句,埋頭吃飯,再不看她母女倆一眼。

吃了飯,看看天差不多黑了,謝長風拿了一個小竹筒和一個小網兜。

他有一段時間也賭蛐蛐的,甚至還夢想著發財。

財當然沒發,十賭九輸,蛐蛐筒蛐蛐盆倒是留下了,這會兒剛好用得上。

“果然是這樣。”

看著謝長風拿了竹筒出門,盧燕冷哼一聲:“狗改不了吃屎。”

門還沒關緊,她的話,從門縫裏傳出來。

借著關門,謝長風身子無力的靠在門板上,他仰頭看著天花板,樓道燈發著昏黃的光芒,不剌眼,他卻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

“我會改的,燕子,再信我一次。”

他呼出口濁氣,身子一挺,下了樓道,出門。

六麻子賣了蛐蛐後,曾吹噓過,詳細的說過他抓那頭蛐蛐的地點和過程。

六麻子的蛐蛐,是在城南的一個墳山裏抓到的,因為墳山少人去,沒人打擾,蛐蛐長得好。

再一個,墳山裏有陰氣,蛐蛐沾了那種氣息,也格外凶猛善鬥。

這當然是扯蛋,不過謝長風到了城南,找到那處墳山,心頭就有些發怵。

到處是墳頭,白天都陰浸浸的讓人害怕,更何況是晚上。

看著墳山,謝長風一時就有些不敢伸腿了。

但眼前浮過丫丫一點點舔著冰棒生怕吃得太快的模樣,謝長風心下一股子狠勁透上來:“為了丫丫,就是真有鬼老子也不怕。”

一咬牙,他打開手電,進了墳山,照著記憶中六麻子說的,找到一座塌了半邊的老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