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晚林問道。
那女子繼續哭泣，似是沒聽到一般。
討得沒趣的張晚林丟了酒瓶，決定跳河了。
他撐過欄杆，一眼看盡那無窮的濤濤河水，吞了口唾沫。
河水在夜色中變成了黑色，像是那從陽間直通往陰間的道路。
都說酒後壯人膽，但張晚林一陣慷慨激詞後卻是有了一些猶豫。
這風夠冷，這水更冷，在這冷水中淹死可太殘忍了，還是另尋死路吧。
他撐過欄杆，又回了原地，女子依舊在哭著。
張晚林衣袋裏摸出一把水果刀來，這把刀跟隨他多年，當年還闖過安檢，可謂履曆豐富。
他閉著眼睛，一副超然之色，刀子猛地割在左手手腕上。
臨死前，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全村的人，還想起了那個表白女子......幹等了很久，身體卻沒有任何脫力，耳邊女子的哭泣讓他知道還在人世。
張晚林睜開眼睛，看著左腕卻是一道紅印。
這水果刀看來也老了。
他膽戰心驚又劃幾下，終是隻割開了一些皮，當終於見了血時，張晚林卻已經不想這麼死了。
這麼死實在是折磨。
他靠在欄杆上絕望地想著，他的人生真是一塌糊塗，不是在失敗就是在失敗的路上，成功永遠像看到鬼一般躲著他，連死都這樣不順心如意。
這般自憐的思緒裏，卻老是被哭聲打斷。
張晚林終於不耐煩了，對著那瘦瘦弱弱的女子吼道：“你他媽跳還是不跳，跳就快跳，不跳就滾，坐在這算個什麼事！”
女子一聽，哇地一聲哭得更加大聲，刺得張晚林耳膜生疼。
當真跳了下去。
她的身影就像一朵白色的花瓣落進奔湧的河水裏，消失得無影無蹤，張晚林愣了，酒醒了幾分。
他沒自殺成，倒是幫別人自殺了，這不變相的害人性命？
為了救人，張晚林衣服也沒脫，翻了欄杆就跳進河裏，他卻沒注意到，女子跳下去卻沒掀起一點浪花。
河水翻湧，更是冰冷刺骨，張晚林尋找著女子，可在這黑夜，加之水流又急，自身都難保又怎麼會找到那尋死的人。
他被河水衝著走，手腳漸漸冰冷，愈加無力。
心中無奈，想死卻死不成，不想死的時候偏偏又要死了。
河水更急，一段垂下的樹枝攔下了張晚林，這裏也攔了許多的塑料垃圾。
張晚林拚命拉著樹枝上去，待上岸，全身仿佛都裹了一層水，冷得不行。
“你很想死是麼？”
冷不丁地，空中傳來一道孩子般的聲音。
張晚林舉目四望，黑黝黝的小樹林哪能見到半分人影？
“誰在裝神弄鬼！”
他叫道。
那道聲音又來了，“你與其死，倒不如將這身體給我。”
張晚林罵道：“我現在不想死了，身體也不會給你！”
回頭一想，誰大晚上會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來。
那聲音隻嘿嘿地笑著，帶著稚氣和陰森，愈來愈小，讓聽者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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