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節度使府邸內,正在召開一場重要會議。節度使郭雄端坐帥府中央,底下文武官員左右兩排相對而坐。
“今日召集各位,乃是有要事與大家商議一番,本節度使準備派人回神都述職,各位有何看法?”郭雄雖已經年逾五旬,兩鬢斑白,但說起話來簡潔有力,不見絲毫老態。
底下的眾人聽了,麵色各異,有人神情自若、有人緊皺雙眉,還有人在低頭小聲議論,一時無人答話。
“我讚同大人的看法,自從大將軍帶兵返回平亂,我們已經十年沒與神都聯係。大將軍也是杳無音訊,如果不是羅些人、合勒人顧慮消滅我們,他們的損失更大,恐怕西州早就已經不存在了,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破局。”
說話之人年紀不到六十,容貌甚偉,身著一件儒衫,再配上一把羽扇的話,此人正是節度使府軍師,有“西州諸葛”之稱的周天元。
當周天元講到大將軍時,堂上眾人不禁神色一變,這也是西州所有人心裏的一個疙瘩。
大將軍郭威是節度使郭雄的嫡親兄長,二十年前以安西大將軍之名帶著十萬鐵軍,一路翻雪山、渡沙海、七戰定西州,短短數年就將西州這處西陲戰略要地,納入帝國版圖,打通西行通道,控製商路,威懾異族,何等壯功。
不想如此英雄人物十年前竟然突然消失,五萬西州將士也一並沒了音信,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郭雄也不得不扛起鎮守西州這個重任,轉眼間又已過了十年。
眾人無言出神之際,有一人忽地道:“羅些猴子根本不足為懼,想當年老子帶著威風一營人馬,就打得他們一個萬騎隊落花流水,要是他們敢從山上下來,肯定是有來無回...”此人聲若巨雷,虎背熊腰、豹頭環眼,十分威武,一看便是一員猛將。
周天元被人打斷,聽聲音就知道是都尉李大眼,扭頭向他看去,似笑非笑,本在滔滔不絕的李大眼見了他這副表情,頓時沒了聲音,坐回到座位之上。
李大眼雖是西州節度使府,軍功顯赫的戰將,卻對周天元很有些懼怕,把說了一半的話吞了回去,嘴裏嘟嘟囔囔了幾句誰也聽不清,難免有些尷尬。
大堂上已有幾人笑了起來,軍師大人收拾李都尉,可是西州節度使府獨有的節目,連節度使郭雄也不禁動了動嘴角。
“又搶了這老文痞的話,還好閉嘴快,吃過的苦頭多了,這他祖母的都形成自然反應了。你們這群老兵油子竟敢嘲笑老子,有你們好看。”李大眼心中默念道。
周天元見這莽夫老實了,輕哼了一聲,這才接著道:“遣人前往神都,好處有二——
一來可以向帝國表明態度,讓神都方麵表態給予支援,再不濟也讓帝國知道還有我們這群人在西州苦守;
二來也可威懾沿途大山、車尉都、車後等小國,省的他們首鼠兩端,朝三暮四。”
周天元講完,向節度使郭雄施了一禮,坐回自己的座位。
郭雄微微點頭,目光在大廳上掃了一圈,最終停在左手邊為首的老者身上,開口道:“三弟可有話要說?”
被他點名的乃是西州府城的太守,同時也是郭雄的嫡親兄弟——郭開,品級僅在郭雄和周天元之下,相較於西州軍中第一人周天元,其權力之大在有些地方猶有過之。畢竟掌管著一州中心,精華所在。
“回稟大人,屬下對遣使述職並無異議,隻是還有情況需要說明一下。”郭開此人雖生在將門世家,卻一心想做一名循吏,平日辦事作風嚴謹,總是板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