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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帝國,桃源縣,宇文明峯行宮。
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之一,少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可對宇文梁忌來說,他所承受的痛苦更加殘酷無情。
大堂上那口華麗無比的水晶棺材裏,躺著他心愛的小兒子,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他的大兒子,這是多麼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宇文梁忌回天乏術,隻能靜靜地站在棺材邊,盯著宇文戚歌的屍體黯然神傷,許久許久都沒有動。
大堂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門口戛然而止,似乎是來人被人攔在了門外。
幾番輕聲細語之後,一個藍眼睛的老者緩緩步入了大堂內,向著宇文梁忌施禮道:“族長,大公子和大乾皇帝陽元祁求見。”
宇文梁忌眼中寒光一閃,向老者微微轉頭,道:“烏棲,讓他們進來吧。“
宇文烏棲微微頷首,行禮退出。
很快,門外的人進到了大堂內。
陽元祁是被兩個侍衛抬進大堂的。他躺在擔架上,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看樣子奄奄一息,連讓侍衛退下也隻能簡單地動動手指。如此看來,他估計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更別提向宇文梁忌行禮,好在宇文梁忌並不在意。
宇文明峯一進門就跪在地上了,痛哭流涕道:“父親,您終於來了,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沒保護好戚歌,才讓他遭了惡人的毒手!”重重錘了幾下地,顯得極為懊悔。
知子莫若父,宇文明峯這等拙劣的演技又豈能逃過宇文梁忌的法眼?如果光憑你幾滴鱷魚的眼淚就想蒙混過關,宇文梁忌的族長之位早該拱手讓人了。
“你們的動作可夠快的。”
宇文梁忌既沒有讓宇文明峯起來,也沒有大聲斥責,說話語氣似平靜如無風的湖麵,可他的眼神卻如兩個岩漿沸騰的火山口,隨時都有噴發的可能。
宇文明峯雖對宇文梁忌千般不滿,卻畏懼自己父親的威嚴,竟不敢抬起頭來,低著頭哽咽道:“戚歌出事後,我將他的屍體收殮,同時立刻查清了真相,沒有讓凶手逍遙法外。”
宇文梁忌俯視著順杆爬的大兒子,冷冷道:“既然你的動作這麼快,那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我才得到戚歌的死訊?”
宇文明峯不慌不忙解釋道:“父親,第六重洪荒離此地甚遠,您又恰好在閉關,所以得到的消息的日子才遲了幾日。”
宇文梁忌冷哼一聲道:“對,你說得很對。”
宇文明峯自然是知道宇文梁忌絕不會相信他的這套說辭。他故意挑了宇文梁忌閉關的日子帶宇文戚歌來大乾。宇文戚歌死後,又故意封鎖了消息,讓送信之人慢慢回第六重洪荒報信,為他爭取給宇文戚歌之死蓋棺定論的時間。此間種種,明眼人一看便一目了然。
但是一目了然又能怎麼樣?宇文明峯知道自己已經是老爹唯一的兒子,況且宇文戚歌又不是他殺的,宇文梁忌能拿他怎麼樣呢?
“父親,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千萬要節哀啊。”明明希望老爹早死,宇文明峯仍是聲淚俱下地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