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山頭走蛟龍,條條溝口吹嗩呐,萬物猙獰,天地傾刻坍塌。
巨石和泥沙沿喉嚨和心胸滾滾而下,捂上了所有人的傾訴。呂泉,幾乎在瞬間便陷入模糊之中。
“泥石流來了!”
“我們會死的,真不幸!”
……
仿若永恒的深沉黑暗如是海水上潮,又霍地暗淡退走,長久不息。
呂泉似是浮萍般掙紮於其中,不知過了多久,在這不可名狀的黑暗裏,他似乎看見了一點星光。
耀眼而斑斕,宛若霓虹。
像是午夜後的黎明,太陽升起。
霎時間,風雨天晴。
異彩迷離,越加明亮,黑暗被分割的支離,直至徹底破碎,全部消褪。
“呼。”
呂泉猛地坐起,渾身濕漉,滿是汗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竟夢到自己置身於一場可怕的泥石流,並死於其中。
這揚災難來的是那麼迅速,迅速到讓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追上,然後被掩埋,絕望地等待著死亡來臨。
這場惡夢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他甚至無法在中途醒來,真實到讓他哪怕醒來,仍然心有餘悸。
可當呂泉看向眼前,卻是讓他驀然愣神。
這是哪?
展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自己那出租屋內熟悉的擺設,而是一間充滿著未來感,類似於影視中太空艙的房間。
他起身環顧巡視四周,卻是更加茫然。
一張顯然超出他能力範圍,過分柔軟的大床,和一處放著各色武器的儲藏室,與滿是力量訓練相關設備的健身房,加之一處洗手間和不大的客廳,組成了這間房內的全部。
那儲藏室內,竟是有著槍械,與種種鋒芒畢露的管製刀具!
而健身房中,則是除了一些現代器械,還立著一道木人樁。
呂泉拍了拍臉,走至洗手間內,洗了把臉,試圖清醒清醒,以明白自己的處境,在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看向鏡子。
原本漆黑無光的鏡子,隨著他視線的移動自動亮起,映出一張長臉深目,瘦骨棱棱,胡渣稀疏,留著圓寸的熟悉麵容。
他看著麵前鏡中那張除卻發型,便和自己相差無幾,神似金城武的麵龐,微微皺眉又看向了自己的衣著。
一件印著鋼鐵鑄成狼頭的標誌的短袖,和有些發白的牛仔褲。
兩者除了有些殘破,都並無什麼特殊。
但呂泉可以肯定,這衣服並不是自己的,但那張如同女媧大神刀刻斧鑿般精心捏成的臉,又無疑是屬於他的。
忽地,他走向了那扇為房間帶來了全部色彩的落地窗。
窗外是一片灰蒙的霧霾,充盈籠罩著可被看到的所有。
抬頭看去是橫若列屏,風煙飄渺。
明亮璀璨的霓虹迷幻,自高處灑下,宛若彌留之人的回光返照,混淆了現實與虛無。
高聳入雲的樓廈林立,像是一座座墓地中披著紅蓋頭的墓碑。
低頭則是與自己原本世界相差不大的景色,各色招牌與車流及人群,隻是顯得更加擁擠,像極了自己曾經所看的那些老港片。
而在霓虹閃爍的極高和昏暗陰鬱的極低之間,高架與鐵軌織成蛛網,數不清的浮空車輛閃著很光從空中掠過,完美的穿過那張布滿天空的大網,小心翼翼如同蜉蝣。
這……呂泉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自己不會穿越了吧?
槍械與刀具私有,堂而皇之擺在儲藏室,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布置,以及外界那嶄新的天地。
恰好在此時,仿佛有異物刺入大腦攪動,陣陣疼痛伴隨著碎片似的記憶不斷湧出。